執政十年論成敗 李顯龍面對更大挑戰

2014年8月12日是新加坡總理李顯龍就職十週年的日子,當地主流媒體圍繞十年來他的貢獻與政績做出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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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民間有分析人員指出,他最大的挑戰是未來十年是否能消解民怨,讓民間更願意接受他的新團隊,找到真正優秀的接班人,順利交班。如果民間怨氣持續累積,他可能創下選舉成績歷來最差的記錄,會使民間對他依靠父蔭的評價更加牢固。

李顯龍十年任內最為海內外關注的舉措主要有三大項,包括開設賭場、讓其父親李光耀和前任總理吳作棟退出內閣,以及政務官大幅減薪。

以第一項來說,他上任不久,2005年就宣佈內閣同意開設賭場,當時在國內著實掀起大風波,海外也大表關注,因為這不但違反一貫不開賭的國策,也引致一些閣員和宗教界人士極大不滿。為此,政府精心設計了限制新加坡人進入賭場的諸多條規,擺明是為了賺取外國人的錢,特別是愛賭的中國人。

當時經濟狀況還不錯,政府出此一策,令海內外都在猜想當局可能對未來的經濟前景不樂觀,尤其製造業,因而希望以賭博娛樂事業帶動經濟向服務業轉型。兩三年后,次貸風暴席捲全球,新加坡挺了過去,兩家賭場在2010年初先後開業,經濟果然更上層樓。以經濟決定論而言,政府可算贏家。

不過另一方面,經濟的持續增長沒有惠及中下階級,特別是勞動階級的薪水待遇持續被壓低,外來移民大幅增加,引發當地民眾越來越大的不滿。終於在2011年的大選中出現分水嶺式的結果,一改2006年不錯的選舉戰績,破紀錄一舉失去六個席位。

民間的不滿在選舉期間藉由網際網絡表露無遺,李顯龍在選后當機立斷,把引發大量爭議的父親李光耀請出內閣,民間相信,李顯龍的前任吳作棟必須伴隨老人家出局,以免在內閣中成為李顯龍的“太上皇”。

李光耀退出政壇是國際矚目的發展。但他餘溫猶在,新加坡沒有出現市場疑慮的問題。李顯龍隨後借勢大刀闊斧將部長薪金大砍三四成,回應民間長期的質疑,民間反應不錯,卻引起一些內閣成員表態不滿。這三大轉變所造成的經濟和政治影響都一度引起國際社會的關注。

過去三年,感受到民意浪潮繼續洶湧,李顯龍忙著推出各種政策和措施回應民生壓力的不滿,譬如養老,終身健保,年輕人買房子問題等等。但期間卻不時出現協調不當的情況,造成形象進一步受挫。譬如人口政策白皮書提出的690萬人口目標(現時居民人口350萬,總人口520萬),引起民間嚴重反彈;地鐵發生罕見大癱瘓事故,前任總裁處置不當,激怒網民指控她是有“背景”,狼狽下台。公共交通問題頻仍,始終改善不多,迫使政府必須加大投資彌補日益擠迫的現象。

偏偏禍不單行,這期間當地和外來人口的矛盾益發凸顯,2012年11月發生25年未有的罷工事件,百多名中國籍巴士司機不滿待遇過低集體罷工;2013年12月,400名南亞外勞又在當地俗稱小印度的地區因交通意外激起眾怒,爆發數十年未見驚人暴動,不但打砸公共設施,還縱火焚燒多部警車,場面經由網民視頻傳出,震驚全社會。新加坡社會管理模範生的形象一夕之間大受打擊。

兩宗罕見事件在政府迅速處置和主流媒體配合下,沒有延燒太多。但無論中英文網站的網民卻不留餘地,在網絡中流傳的民怨有累積與擴大的現象。

批評李顯龍的聲音指責他能力不足,無法駕馭執政團隊,方向失誤,才導致事故頻發,小老百姓感覺生活拮据。網上批評者動輒提出“2016”,意即下次選舉年要投反對票拉他下馬。但沒有看到有人認真討論新的執政團隊的可能性。

比較溫和的批評則是李顯龍過去十年沒有擴大民間參與政府事務的機會,反而繼續是由上而下的決策過程,也因此導致與民眾疏離越來越大。前兩年曾經安排一名新人部長王瑞傑領導一場全國對話會,在多個社區範圍舉辦總共幾萬人參與的多場座談,試圖表現聽取民意的姿態,但民間一般相信沒有實質意義。

不過肯定他的人認為,李顯龍作為李光耀的兒子,事實上已經同他父親的政治作風大相徑庭,變得更加親和與軟化。他不時表現出自己對民眾的關心,近年來更透過社交媒體,軟化身段和姿態,譬如去公共場所和民眾一起看球賽,夜晚和民眾一樣排隊買雞翅和宵夜,這些都被人擺上網而廣泛流傳。他也更多像年輕人一般擺出自拍照,像和太太在國內休假出遊的照片。

這些柔化身段的作風在網絡時代本來容易得分,但很多分析人士指出,他不久前忽然大動肝火起訴一個寂寂無名的網誌作者,卻是一大敗筆,可能產生不可預知的反彈。

李顯龍起訴這名作者鄞藝林,是因為對方在多篇文章中不斷質疑政府處理公積金的問題,李顯龍方面認為他的部分質疑文章涉嫌誹謗自己,要求道歉賠償。本來社會大眾以為總理會親自出庭為名聲辯護,但他的律師卻提出要法庭以無需審訊即席判決的法律程序迅速了結,理由是該名作者之前已經承認誹謗事實。雙方目前在走法律程序,估計9月會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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