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波拉病毒的倖存者 親述死裡逃生的經歷

伊波拉病毒(Ebola virus,又譯埃博拉病毒)是無情的。最開始的頭痛和喉嚨痛,會急速發展為神經性發熱,接著眼部和直腸開始出血,直至器官壞死;這場肆虐畿內亞、利比里亞、塞拉利昂、尼日利亞的惡疾,自今年三月爆發以來,已經奪走了1013條鮮活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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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CE (全球最大的青年文化媒體機構) 透過各種非政府組織進行聯繫之後,找到了一位曾感染了伊波拉病毒的倖存者薩阿·薩博斯(Saa Sabas)。薩阿·薩博斯曾在畿內亞南部城市蓋凱杜做醫務工作,他講述了自己的經歷,包括如何在工作中感染了病毒,危在旦夕時的感受,以及在病癒後又遇到了哪些質疑。

以下是訪問內容:

VICE:薩阿你好,很高興你能接受我們的採訪。能簡單的介紹一下自己的背景嗎?

薩阿:好的,我們慢慢聊。 1962 年,我出生於科特迪瓦的布瓦凱,父親曾是法國軍隊的戰地護士,我從他那裡習得了一些醫學知識,然後在蓋凱杜醫院的病房從事助理護士的工作。

VICE:你是在那裡感染上伊波拉病毒的嗎?

薩阿:是的,我是被感染的。當時我在照顧一個病人,他也是個退休的護士。我們一起呆了很長時間。他是第一批患病者,我幫他洗澡,給他餵飯,也跟他握過手。

VICE:所以是他傳染給你的?

薩阿:是的。我開始發燒。一般我只要吃點醋氨酚,病情就會好轉,但是這次卻沒用。我還記得醫生跟我說過感染伊波拉病毒的初始症狀,所以我沒回家就直接跑去了醫院。醫生讓我留院觀察,給我做了一些醫學檢查。第二天早上,我被告知感染了伊波拉病毒,並開始接受治療。

VICE:生病後有什麼反應?

薩阿:發了兩天高燒,大約38 度到39.6 度左右。第三天我開始腹瀉,然後一直持續了四天。第七天我得了痢疾,連打了四天的嗝。當時我真的很擔心自己的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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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CE:生病期間什麼時候最難熬?

薩阿:對我來說,打嗝的時候最難熬。我還記得那時候,我的喉痛痛到無法進食。發燒和拉肚子讓我的身體十分虛弱,但是直到打嗝階段我才真的感到了恐懼,聽說很多病人都是沒捱過這一關。

VICE:病持續了多長時間?

薩阿:不規則發燒兩天、腹瀉四天、痢疾三天、打嗝四天,總共持續了十三天。不過好在飲食很好,我也得到了很好的治療。在病情好轉​​之前,我一直在接受觀察。

VICE:痊癒之後,你又經歷了什麼嗎?

薩阿:我出院的時候,他們給我衣服,國際醫生組織還免費把我送回了家。下車的時候,醫生們握著我的手,向其他人證明我已經沒有傳染性了,以免我受到其他人的責難。他們還給我頒發了一個證書,證明我已經完全康復,別人也不必擔心被我傳染。我的朋友開始為我歡呼、跟我握手。我真的很感激上帝。有些人叫我「倖存者」,還有人叫我「伊波拉病毒戰士」,或者「歸來者」 什麼的。

VICE:伊波拉病毒的感染者受到了哪些來自外界的歧視?

薩阿:我住院期間,我的家人受到了歧視。我現在的工作,是讓不同國家的人了解伊波拉病毒—— 人們知道我曾經感染過,但依然很樂意跟我一起工作。於是我決定跟隨國際紅十字會一起下鄉,去反對歧視。我可以跟村民們講我的故事,告訴他們「如果我還有病的話,那這些來自世界各地的人還會願意跟我一起工作嗎?」儘管人們通常會回答「我們知道你沒病,但我們還是很害怕」,但目前看來,外界伊波拉病毒痊癒者的歧視正在減少。

VICE:你想通過這些工作傳達什麼理念呢?

薩阿:從預防做起。一旦發現自己有任何疑似病症,就應該馬上去醫院。如果在疾病初期接受治療的話,成活率會高達50%。大家應該多和身邊的人談論我們這樣的痊癒者,也多給研究伊波拉病毒的醫學專家一些鼓勵。

VICE:最後一個問題:伊波拉病毒給你的生活帶來了什麼變化?

薩阿:從生病到痊癒,這場疾病給我帶了許多。我開始奔走相告,向世界各地的人普及伊波拉病毒的相關知識,人們也會來找我諮詢相關信息。這些都改變了我的生活,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原文:Interview with an Ebola surviv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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