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日本作家酒井順子寫了一本名為「敗犬的遠吠」的書, 內容大概是女人不管多美麗能幹,只要過了適婚年齡還是單身,就是敗犬,平庸無能的女人,只要結婚生子,就是勝犬,當然書中內容並非掀起女人間的戰爭,也無意以二分法分出勝敗,只是兩方各自看出對方生活中的缺失互相指責,說穿了不過是兩方想法不同而已;「敗犬」成為當年的熱門搜尋詞,意謂「年過30尚未結婚的女性」。
我,就是現今社會中不折不扣的敗犬,根據同學做的抽樣報告指出未婚女性所受的社會歧視高於已婚女性,甚至遠高於失婚女性,研究統計報告結果顯示一般人普遍認為已屆適婚年齡,卻從未結婚的女性存在著某些未可知的原因,令人望之卻步;是的,在我來不及做任何反擊前,社會的價值觀再度為我冠上「敗犬」的稱號。
從市場經濟效益來看,面容姣好、能力出眾或家世顯赫的女性屬於藍籌股,不管何時買進都能獲利穩定,是一種投資價值高的股票,也是一般人追逐的對象;自身條件平庸難以有高報酬的穩定低價股也能吸引部分投資者的青睞,但位於其中,長相不致豔冠群芳,又不致平庸無奇的中價位股,穩定性不如預期,高報酬性也不如預期,很容易讓投資者躊躇,很多女性就在這不上不下的中價位股,沒辦法穩站藍籌股,但不肯屈身低價股,來回漫步就錯過了賣出的最好價位。
這種沒有很好,但是卻又不差,就是致命的要害,曲線中的中段,不高不低,往上晉升無望,往下跌落不想,我們卡在這種不上不下的領域裡,每天迎接著我們的是「結婚了沒?」、「妳太挑了」、「製造機會多認識點人,年紀太大不好嫁」,很令人疑惑的是每天有這麼多事可以討論,為什麼好事閒人只愛問家庭、孩子或男朋友,我有沒有嫁人對社會有什麼影響嗎﹖我有沒有嫁人能促進經濟繁榮嗎?我當然明白年紀大了不好嫁,但是娶個年輕的就能保證一定有子嗣嗎﹖我只是年紀大了點,沒有殺人放火作奸犯科,能不能放過我,至少理解我想找個和我往著同樣方向前進的人結婚,我不是不能結婚,我只是還沒有結婚的人選而已。
遠古的中國百姓務農為家,傳統的女性持家,現今的社會,男女教育平等,男女的收入不相上下,女性不再只是待在家裡不務農事伸手要錢的角色,而傳統的思想依舊延續至今,女性要照顧家庭,放棄晉升,料理家務,如果結婚的意義只是延續後代,國外有代理孕母可以完成心願,如果結婚的意義只是照料家庭,請一個幫手就能打理家庭,任憑差遣毫無怨言,結婚對於你我的意義是不是不同?
我不喜歡一方面鼓勵我終究會找到合適的人,一方面踩壓把我往失婚、年長者推的人,愛情不是趁斤論兩,賣相不佳趁早賠價出售,不是我缺蘿蔔,對方剛好有蘿蔔,就能硬湊在一起,我還身強體健,頭腦清晰,雖不是個貨真價實的正妹,但有「自拍神器」相助,也能是個老正妹,我有穩定的收入,有固定的閱讀習慣,能獨立自主,扛起背包就能向目的地前去,生命中的經歷比你想像的多上許多,我從來都沒有埋怨過找不到對的人,為什麼我的年紀要受到社會的打壓?我沒有問題,唯一的問題就是年紀太大。
曾經我受到失婚女性的打壓,她說她至少結過婚,從未結過婚的我懂什麼,曾經我受過結婚女性的輕視,她以勝犬的姿態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人生是一種試煉,有的人在婚姻裡學到經驗,有的人在愛情裡修得學分,結婚的早晚並非幸福擁有的程度,結婚有很多種意義,有一種意義是找一個對的人,溝通無礙,靜坐在沙發上相對無言仍覺得寧靜幸福,也有一種意義是無法獨立生活,一定要找一個人依靠,無論你我的意義屬於哪一種,樂在其中就是幸福的來源,何苦硬要找尋對方的不足來說嘴,吹熄別人的蠟燭並不會讓自己的蠟燭更亮,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我是一隻不折不扣的敗犬,我有完全屬於自己的時間,沒有男人有點缺憾,但是我相信一個能和自己自在相處的人更能勝任未來的二人生活,掌握自己的人生遠比窺探別人的生活更讓我著迷,我是一隻敗犬,一隻想和心靈相屬的人一同前進的敗犬,而你,能不能把年紀的隔閡抹滅,相信年紀只是一個數字,相信敗犬在這個社會裡只是個無害的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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