佔領行動持續兩個多月以來,對社會雖然造成多方面損害,但也凸顯了社會現存的一些長期問題,當中又以青年問題為主。作為一個積極有為的政府,筆者相信以特首梁振英為首的班子,應是有責任也有能力推出一些「實」招,即政策與舉措,在「後佔領時期」對症下藥解決問題。
經濟須多元 創科是出路
首先,經濟結構必須多元化。過往已有論者嘗指出,97回歸前,香港已一直過份依賴金融、旅遊與房地產等,這情況在董建華時期雖曾希望帶來轉變,所以才提出了數碼港、中藥港等構思。可惜最終由於政治因素在內的種種原因,或未能上馬,或效果未如理想。幸今屆政府排除萬難提出成立創新科技局,且亦屆乎水到渠成的階段。相信獲得政策推動下,將可以為年輕人提供一條上佳的出路。且看近年美國的傳統產業如汽車業等幾乎全面崩潰,取而代之的是Google、Facebook、Twitter;內地不少科技品牌,近年都有相當好的發展,例如淘寶、微訊、亞里巴巴等名字,就知道創新科技的重要性。
日前位處前海的深港青年創新創業夢工場開園,香港青年將能享受資助及租金優惠等圓夢,將來加上創科局的政策推動,前景是秀麗的。其實,前海可以,香港為何不能?政府在可能的情況下,亦可以在特定的地點為創業者提供租金優惠,同時引入國際創業投資基金和業務配對服務,總而言之就是提供一個優良的創業生態環境予創業人士,一圓他們的創業夢。
說到創業,政府可以提供一個好平台,擔任「媒人」角色協助青年創業者。但錢不能亂花,過往政府一些涉及配對基金的計劃,申請資格略嫌過寬,使得有關項目多出現虧蝕情況。因此,這個涉及創業的配對資助,理應要求申請人能找到獨立投資者投資,證明有關計劃可行,政府才再撥出對等的資助。
至於近年最熱門的字詞「內地機遇」,基本上是各行各業均應掌握,作為未來主人翁的年輕人,自然不可能忽視。政府可以做的,就是為他們鋪路搭橋,讓他們有了迎接這個機遇的指路明燈。
住屋難頭痕 多建資助屋
相對於以上各項,房屋方面的措施覆蓋範圍堪稱更廣更闊。就著青年夫婦住屋問題的凸顯,政府是有需要針對性地增加小型單位的供應。除了透過賣地增加供應這個老生常談外,又是否可以起多一些資助出售房屋?從務實的角度看,公營房屋的興建長遠必須財政支撐,而居屋等資助出售房屋正好為房委會提供了收入的保證。在未來十年的房屋供應總目標中,公營房屋佔了六成,當中的居屋比例是否可以考慮再調高?請記著,居屋的綠表認購者,在購得居屋後自然會騰出原本居住的公屋,這使得公屋仍能輪轉。循此路看,將未來落成的公屋整棟當作次一級的居屋出售亦是值得考慮,皆因這便可以照顧到「既住不到公屋,又買不起居屋」的一伙人。預計政府會在不久後公布新一份長遠房屋策略,如若有一些嶄新的舉措,相信社會大眾均會歡迎及驚喜。
說回佔領行動最受關注的政治爭拗,筆者希望各方均要明白,政治理應用於服務社會、經濟、民生,是工具而非目的。青年有政治訴求是正常的,但有理想之餘,也要顧及政治現實。香港不是獨立政治實體,而是中國之下的一個特別行政區,在角色下是有一定的框架要跟隨。佔領者爭取的公民提名,絕非普選的唯一標準,西方民主國家中亦不見得是主流,況且大律師公會和律師會均曾指出它違反基本法。任何無法律基礎的政制構想,敢問全世界又有哪一個國家會容許?
政制無最好 只有最適合
事實上,千二人、分為四大界別,共三十八個界別分組的提名委員會是有許多民主化空間可以討論。例如是過往一段時間,便有聲音認為個別界別,如漁農界席位數目與其社會角色不太相稱,有調整的空間、又有更多的聲音建議公司可以轉為董事票等。橫看豎看,循序漸進爭取最大民主怎樣都較一步登天更實際!且看看爭取民主者最常掛在口邊的「民主大國」美國,民主進程亦是「摸著石頭過河」,1789年,美國憲法始正式生效,1870黑人才獲得選舉權,直至1920年女性終獲得參政權。借問聲,這不是循序漸進嗎?且值得注意的是,美國的總統選舉並不是一人一票呢!美國或其他地方的例子,在在說明政制「沒有最好,只有最適合」,一個地方的政制改革,必須依據社會、文化等背景作調整。
且說句老實話,香港佔全國的GDP比重,由回歸時的16%,減至現時僅3%,未來香港和內地關係,不管你是否喜歡,都只會愈來愈密切,香港和內地相互依存,在內地發展騰飛的今天,香港對內地的依賴亦只會更多,內地對香港的依賴不但愈來愈小,今天已幾乎是零依賴。
這邊廂澳洲與南韓早陣子分別與內地就自由貿易協議拍板;那邊廂海南則對外實施零關稅的旅遊開放政策;還有近年廣受熱議的南沙、前海開發區,就連天津、福建和廣東等地的政府,亦有設立自貿區的計劃,對香港而言是機遇,亦可能是危機。事實上,剛公佈的廣東自貿區,一個月前仍然是「粵港澳自貿區」,現在自貿區僅餘下南沙、珠海橫琴及深圳前海,意味著內地對港澳的依頼愈來愈小,香港若沒有危機意識,仍然內耗爭抝,面對周邊競爭,隨時會一沉不起,屆時民生凋敝,前景令人憂慮。
幻覺與現實 莫言講你知
文末,筆者想再跟大家分享早陣子出席一個講座的感受。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莫言日前來港出席題為「幻覺現實主義與中國當代文學」的講座,莫言在席間談到自己筆下小說所描繪的家鄉高密縣東北鄉是何等風光,但實際上與他的親身經歷卻是相差十萬八千里。莫言的作品《紅高粱》大家或許從未翻閱,但由此翻拍的電影電視大抵都可能看過,還記得鞏俐置身的那遍無邊無際、非常浪漫的高粱地嗎?莫言卻透露,自己小時家境貧困,要往高樑田割草、滅蟲、施肥,置身其中,面對比自己還要高的高粱地,外人看來浪漫非常,內裡卻是密不透風,翳焗非常,工作時被會被割得滿身傷,可以想像身處高樑田中,一旦發生意外,美麗的田埂頓成「叫天不應叫地不聞的人間地獄」,絕不浪漫。這不正正是「幻覺與現實」的差距嗎?
參與佔領行動的學生所提出的訴求,太理想化下根本脫離現實,結果倒頭來,訴求無法達成,卻造成了社會的撕裂、對立、破壞與不穩定。文初所述的一些「實」招,固然有助解決「後佔中時期」的種種問題,但說到底,若然學生們不走出「幻覺」,不返回「現實」,那麼,「後佔中時期」的狀況也還是令人憂心的。(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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