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價暴跌會要了誰的命,誰在偷笑?

占豪

2011 年以來,美原油價格一直在100美元上下波動。100美元,某種程度上是一個大國博弈和經濟狀況平衡下的結果,即無論是出口國還是進口國,大家經濟上基本都能承受,大國利益上也能承受。但是,自2014年6月底以來,國際油價開始下跌,曾跌至55美元/桶,跌幅近50%。從大國博弈角度說,這意味著利益平衡打破了;從經濟發展角度說,這意味著供應方經濟將遭重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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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國際油價暴跌的罪魁都是誰?如果低油價持續較長時間,會要了誰的命呢?誰又在油價暴跌背後偷笑呢?

國際油價暴跌罪魁

國際油價暴跌,原因主要有如下三個方面:

一、世界經濟面臨大面積滯漲。歐洲零增長,日本負增長,中國經濟增速較之前有所回落,新興市場國家經濟普遍不理想······宏觀經濟增長面臨巨大瓶頸,在需求增速降低,各國又不減產的情況下,供過於求,油價自然會有下跌動力。

二、美元升值。美聯儲結束QE,並給美元制造了一個加息預期。在這種情況下,在國際原油貿易主要以美元計算和國際原油期貨主要以美國交易的條件下,國際油價自然會下跌。

三、 大國角力下的資本市場推動。美俄大國角力,俄羅斯經濟主要靠能源出口,因此打擊能源價格就是打擊俄羅斯經濟,打擊俄羅斯經濟就有利於美國實現國家戰略目標。所以,美國當局有打壓國際油價意圖是顯而易見的。如此一來,華爾街的資本大鱷們必然會將這種意圖充分發揮出來,通過做空國際油價來獲取超額利潤。

今年10月份,就有美國聯手沙特壓低油價從而打壓俄羅斯和伊朗的分析,雖然該觀點有些單一,但該因素顯然是重要因素之一。上世紀美國和沙特就曾聯手打擊蘇 聯。1986年,沙特持續增產導致油價暴跌67%,僅僅高於10美元/桶。結果,導致蘇聯經濟難以為繼,最終解體。當然,沙特這一行動客觀上也打擊了美國 的原油產業,在隨後20年美國原油產量一蹶不振。但是,美國的原油產業損失,完全可以從油價下跌和美元石油捆綁中來補,就美國整個國家來說不但沒受損還大受其利,特別是蘇聯解體給美國帶來巨大政治和經濟紅利。蘇聯則無以為補,解體了事。

最近兩個交易日,美原油下跌7美元,跌幅10%。油價兩天暴跌10%表面原因是OPEC成員國決定不減產致市場信心崩潰,但這麼快速的下跌,顯然是華爾街資 本撬動了市場價格。而OPEC之所以決定不減產,表面上看是沙特打擊美國頁岩油的發展,實際上根本原因還是政治原因。因為,若非美國希望沙特打壓油價,沙 特根本不敢打擊美國的頁岩油產業。正是美國希望通過國際油價下跌打擊俄羅斯和伊朗,沙特才借勢而為。哪怕普京說油價長期低於80美元是災難,何況俄羅斯和 沙特還進行了溝通。

在和俄羅斯溝通後,沙特最終仍然決定不支持減產,原因是沙特試圖達到一石三鳥的效果。通過打壓油價,一方面沙特在政治上滿足了美國要求打擊俄羅斯經濟,在這 方面中國也樂見其成;另一方面,通過打壓油價,沙特在經濟上還可以打擊老對手伊朗;最後,通過打壓國際油價,沙特也借機打擊了包括美國頁岩油產業在內的所 有新能源產業。打壓油價,短期內對沙特經濟上有負面影響,但未來卻可以收得大量利益,就像1986年打壓油價後,沙特的大收獲在進入21世紀後。

以現在情況看,包括沙特在內的原油空頭,是想將原油價格打壓到50美元附近甚至更低,而這一計劃最終很可能實現。

那麼,若低油價持續下去,會要了誰的命呢?

這個問題乍看起來簡單,但分析起來卻很復雜。

顯然,如果國際油價出現較長時間的持續低價,無論是俄羅斯經濟還是伊朗經濟,都會受到重創。類似受到重創的國家將還有委內瑞拉、非洲等一些靠石油出口的國家。這些國家中,必然會有國家再度爆發諸如顏色革命會騷亂,社會將會陷入不穩定,甚至俄羅斯的社會都可能因此不穩定。

甚至,為了抬高油價,完全有可能出現局部代理人戰爭。譬如,中東地區完全可能出現影響石油產量的衝突甚至戰爭。現在的情況是,美國試圖通過打壓俄羅斯經濟, 讓俄羅斯被迫出手打擊烏克蘭,從而繼續推動歐俄新冷戰,並進一步惡化俄羅斯經濟,從而最終使俄羅斯陷入崩潰。俄羅斯現在顯然不想上當,所以普京咬著牙說:

「在石油輸出國組織召開會議之前,俄羅斯同該組織的相關代表舉行了會談。石油輸出國組織決定不減產對俄羅斯是有利的。任何主要石油生產國都不應為追求石油價格 而采取特別措施,俄羅斯一直以來都堅持這一原則。目前世界石油市場和能源市場正經歷一個困難時期,但這對俄羅斯來說不是意外,俄羅斯有能力應對世界石油市 場上的任何挑戰。」

普京如此表態,意思是如果烏克蘭方面和歐盟方面不冒險,俄羅斯不准備冒險。但俄羅斯已經做好了擴大烏克蘭內戰的准備。這一點,可以從烏克蘭民間武裝獲得大量俄羅斯坦克和裝甲車可知,也可以從最近兩天俄羅斯派14架四代機飛赴克裡米亞部署看出。

當然,考慮到中俄的「緊密戰略小伙伴」關系,中國一定會繼續力挺俄羅斯。考慮到俄羅斯的經濟壓力,俄羅斯也必然要和中國尋求更深入的合作。譬如,最近就傳出俄羅斯要賣給中國SU35、S400等,甚至有傳言說要賣給中國核潛艇。當然,這僅僅是軍事合作,未來不出意外,中俄在俄羅斯遠東地區的合作會更多,至於東西線的天然氣管道會加速建設。甚至,中俄高鐵都會快速進入計劃。中國,是絕不希望俄羅斯倒下的,所以俄羅斯的經濟可能一時出現崩的狀態,但很難一下子潰 下去。只要俄羅斯願意拿出自己的干貨,中國會不遺余力力挺俄羅斯。當然,關系歸關系,生意還是生意,這種合作是建立在互惠互利基礎上的,而不是中國幫俄羅斯付賬。

作為大國,俄羅斯經濟壓力會很大。有多大?根據俄財長的表示,歐美制裁每年給俄羅斯帶來400億美元損失;由於油價暴跌了30%,每年損失又在900億至 1000億美元。試想,如果油價下跌50%,俄羅斯的損失恐怕就至少得1500億美元以上,加上歐美制裁,每年損失將達2000億美元。所以,雖然這種狀 況沒有要俄羅斯的命,但也要了半條命。當然,一時半會還是要不了俄羅斯的命,畢竟俄羅斯是大國,何況還有與中國的合作及中國的力挺。

只是,諸如烏克蘭這樣的國家,內戰繼續擴大的可能性仍然是非常大,因為美國希望這一切發生;而類似中東地區,出現局部國與國的戰爭或對抗,也一點不稀奇,某 個國家政府玩完或陷入無政府狀態也將會很正常。如果伊朗真的退無可退,那麼最終玩起核武器將也不會奇怪。世界大國、小國,都進入拼血狀態了!

當然,如果國際原油價格出現較長時間低於70美元,美國頁岩油的發展就會受到重創,如果較長時間低於60美元,頁岩油的游戲就玩不下去了(不過,也有消息說 哪怕油價到50美元,部分頁岩油開采也有利潤)。而從現在OPEC的意圖上看,沙特是有較長周期打壓國際原油價格打算。因此,如果不出意外,未來石油開采 行業和靠石油吃飯的國家,將會面臨巨大經濟困難和內部政治壓力。在這次洗禮中,部分公司可能面臨倒閉,甚至個別國家都會因此崩潰。

那麼,誰是偷笑的大贏家呢?

作為全球石油進口第一大國,中國無疑是最大贏家。據英國《獨立報》報道,如果國際油價年平均價在85美元/桶,中國一年可因此節省1300億美元。這達到中 國打算投入金磚銀行、亞投行和絲路基金的資金總額。試想,如果全年均價在75美元/桶甚至更低,中國會因此節省多少錢?所以說,中國是油價大跌的最大贏家 毫無疑問,當仁不讓。

事實上,中國這個大贏家的贏面關鍵還不是在經濟上,更多的還是政治上。由於油價大跌,俄羅斯將更加依賴中國,會加速向中國出售更多資源、高端軍事裝備等俄羅 斯可以拿的出手的東西,同時會加速中俄合作開發俄羅斯遠東,並加大力度推動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在美俄、歐俄交惡的狀態下,中國將在美、歐、俄之間游刃有 余。在這期間,中國將更加容易實施中國的國家戰略,拓展自己的國際政治、經濟和軍事影響力。這些利益,都不是用錢可以衡量的,這是戰略機遇。

經濟方面,在中國經濟結構轉型的檔口,有人送如此大禮,給了中國經濟結構轉型更大的自我調整空間,降低了轉型升級成本,這不得不讓人有感謝美利堅一番的感 覺。同時,如果油價繼續大跌,則是中國成立上海原油期貨的一個絕佳機會。若不出意外,俄羅斯會很快支持中國成立原油期貨市場,而中國的原油期貨不久就可能 推出。

那麼,油價下跌會影響中國的新能源發展嗎?考慮到中國的戰略部署,總體應該不會,但一定有一定程度的負面影響。之所以總體不會,原因是中國有巨大的能源需求 增長和降低碳排放的硬指標,這一切都給了新能源的發展空間。譬如,核電一定會繼續大力發展,風電、水電都是如此,煤電發展就會受到遏制。新能源汽車也會極 力推廣,現在國家財政和地方財政都有補貼就是對新能源汽車的促進。不過,看現在整體技術仍有待提高,新能源汽車的成本價仍然太高,性價比仍不夠好。當然, 考慮到油價下跌會拉低經濟發展的能源成本,因此對新能源的需求一定會有一定程度的遏制,這是客觀存在的。

另外,需要提醒的是,鑒於上述對石油價格打壓的因素影響,其它資源品的價格也會受到遏制,因此做相關生意和投資的應有相關認識,同時在做股票投資時也應有相關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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