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幣貶值立竿見影地導致了全球各國貶值的骨牌效應,其結果就是讓美元成了唯一不肯下跌的釘子戶。面對四周塌陷的地基,美國股市道瓊斯指數24曰大跌了五百三十多點。
2008年那次金融危機主要起源於小布殊政府急於擺脫9.11造成的社會心理危機,推出了大規模商業銀行和投資銀行的合併,最終導致次房貸危機。而這次有所不同,這次更貼切地說是「中國產能過剩危機」,投資拉動經濟模式催化了歷史空前的資產大泡沫,無論從金融還是實業方面都失去了繼續膨脹的空間,全球面臨巨大的滯脹壓力,美元難以繼續承受全世界各國貨幣的貶值打擊。IMF阻止中國成為SDR成員是一個大錯誤,這導致中國對其徹底失望,轉而打響了人民幣貶值戰鬥,美國將失去這個美債頭號買主,中國將不再綁定美元實施對全球人民的補貼。最直接受影響的便是美國債市,美國國債已經被零利率催化成了巨大債務泡沫,一旦加息將立刻捅破,讓世界失去這塊最後的資產避風港。
今年以來,美國經濟雖然表面上捷報頻傳,但專家們給予的評價都是「虛張聲勢」,這些上市企業不是通過裁員減低成本,就是通過大減價推高銷售額,或者以低息重新貸款換掉從前較高利息的貸款,湧現出許多賬目炒作痕迹。即使像沃爾瑪這樣的頂級巨型零售商股價也跌了近20%,像迪士尼和蘋果這樣優秀的企業也股價紛紛下挫,反而是那些市盈率奇高的網絡股和高科技股撐起了美國主要股市指數,與2000年時的情形十分相似。令美國企業最頭痛的是,製造業銷售額度增長卻繼續擴大虧損,服務業膨脹卻利潤下降,生產率提高卻導致商品價格下跌,總是找不出根源所在,眾說紛紜。當然,大家最害怕的是中國無窮無盡的產能過剩難以消化。雖然個別媒體炒作工業4.0或3D技術這類話題,無非就是自彈自唱過過嘴癮罷了。最近幾天人民幣貶值成了美國人的口誅筆伐對象,看來實在是疼的忍不住了,顧不得先前幾天的理性面罩了。
回想起西方資本主義發展歷史,英國當年最推崇的是亞當斯密和李嘉圖這兩位經濟學家,他們兩個最鼓勵自由貿易和自由市場經濟,甚至寄望於英國貿易優勢永久化,而1929年大危機后,美國羅斯福新政出台,二戰打響才終於讓全球擺脫了經濟危機,一時間凱恩斯主義在西方備受推崇,這兩代經濟學派影響了中國整整兩代人,卻沒有人去研究奧地利經濟學大師熊彼得的「經濟創新理論」。豈不知當今最能解釋和指導中國未來發展的就是「經濟創新理論」,原因就在於這個理論解釋了一個問題:為何一個缺乏創新能力的中國能夠打敗西方經濟強國。中國經濟不是計劃經濟,計劃經濟自我封閉不會威脅西方市場;中國經濟也不是自由經濟,自由經濟依賴市場供求關係調整產能,而中國經濟以政績為目標,有無限擴張的衝動和摧毀力量。
按照熊彼得的說法:「創造性破壞」是資本主義的本質性事實,重要的問題是研究資本主義如何創造並進而破壞經濟結構,而這種結構的創造和破壞主要不是通過價格競爭而是依靠創新的競爭實現的。每一次大規模的創新都淘汰舊的技術和生產體系,並建立起新的生產體系。熊彼特還認為,創新引起模仿,模仿打破壟斷,刺激了大規模的投資,引起經濟繁榮,當創新擴展到相當多的企業之後,盈利機會趨於消失,經濟開始衰退,期待新的創新行為出現。整個經濟體系將在繁榮、衰退、蕭條和復蘇四個階段構成的周期性運動過程中前進。他首先用“純模式”來解釋經濟周期的兩個主要階段——繁榮和衰退——的交替:創新—(為創新者)帶來超額利潤—引起其他企業仿效—第一次創新浪潮—對銀行信用和產品的需求—經濟步入繁榮;創新的普及—超額利潤消失—對銀行信用和產品的需求—經濟收縮,由繁榮步入衰退。中國經濟正是依賴不斷的模仿擊敗了西方競爭對手,雖然無法創造出同等水平的高級產品,但模仿品足以拉低整個市場價格,狠狠擠壓西方高端產品利潤空間,造成了整個市場的無利可圖局面。筆者記得上世紀八十年代初一位中國領導人說過:“我們絕不買你們的二手設備,賺錢是我們的次要目標,要買就買最先進的,就如買最先進的武器,有了它就可以把你們打敗,讓你們永遠爬不起來”。這句話放到今天,可以改成「我們如果發展不起來,就把你們一起拖下水」。
從化纖到化肥,從鋼鐵到紡織,從建材到食材,中國所能提供的產能都超過了一個地球所有的需求量,如今連電信產品和醫藥產品也走向這個境地,這讓西方人和其他依賴貶值出口的小國幾乎完全絕望了。就如巴西這樣一個鐵礦出口國家,因為中國鋼鐵產業消滅了全球鋼鐵業的利潤而幾乎整個礦業覆沒;就如古巴這樣一個依賴糖出口的國家,因為中國生產出的大量人造甜味劑而幾乎經濟破產,原糖從四年前40美分一磅下跌到如今僅僅10美分一磅。美國、日本和德國各類新式產品越來越快被中國成功模仿而不得不跌價,淪落成為只有銷量沒利潤的貨色。道理很簡單,中國的中檔產品性價比高於西方的高檔品,這是當今市場主流意識,黃金當銀子賣,銀子還是當銀子賣,這正是中國模仿戰力的殺傷點。
隨着人民幣貶值號角吹響,美國人不能繼續指望通過固定匯率把美元通脹轉嫁給中國,中國人民幣對外升值,對內貶值的情況將逐步逆轉,美國不得不面臨巨額熱錢湧入而出現滯漲威脅格局。產品市場受擠壓,產品利潤消失,產品創新沒有動力,對於這些,有一位美國人這樣寫道:「中國人要享受美國人一樣的資源配置意味着必須找到另個地球,但偏偏這是不可能的,那麼中國人只會把美國人擠出這個地球嗎?我實在不敢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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