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巴拿馬文件」折射出隱藏資金的難度越來越大

目前仍有很多地方可以藏匿現金,但那些經過實踐檢驗的方法已變得風險更大、成本更高,吸引力隨之減弱。

Panama-Papers

就在「巴拿馬文件」(Panama Papers)被曝光的兩個月之前,瑞士司法部長公開表示,可能有來自馬來西亞國有企業的40億美元資金被挪用。

該聲明針對馬來西亞政府投資基金1MDB長期存在的醜聞引爆了一枚炸彈。這同時也揭示出,對於設立秘密離岸銀行賬戶及公司這一行業而言,其處境已經發生了怎樣的變化。對於瑞士司法部長來說,站出來公開做出上述表述本身就是一件罕見的事情。瑞士的一位前司法部長曾說過這樣一句話:手提箱里裝的都是錢,但難以分清哪一個裝的是乾淨的錢,哪一個裝的是不幹凈的錢。

儘管「巴拿馬文件」充滿戲劇化,並將會進一步給上述行業帶來影響,不過如果進一步研究一下全球執法問題以及這批被曝光文件所來自的那家律所,就可以發現這一幫人隱藏資金的行業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巴拿馬律所Mossack Fonseca & Co.據稱是「巴拿馬文件」的來源。由於全球各地的監管機構在美國牽頭下對離岸避稅天堂及洗錢行為採取的打擊行動,這家律所的業務十年來已大幅下滑。該律所在2005年幫助成立了13,287家離岸公司,但2015年僅成立了4,341家,下降三分之二。據「巴拿馬文件」顯示,在過去三年中,這家律所的客戶成立了16,323家公司,但是註銷了28,777家公司。

Mossack Fonseca稱,它未違反任何法律,有關其業務的新聞報道依靠的是推測和固有的成見。泄露出來的有關該公司業務的電子郵件和數據無法被獨立核實。

與這個行業的其他很多公司一樣,Mossack Fonseca的不記名股票業務生意很好。根據這一有些古老的結構,誰擁有代表一家企業股份的實物股權證書,誰就擁有這些股份,因此公司可以在無登記在冊所有者的情況下存在。2005年,該律師事務所僅在巴拿馬就使用不記名股票代表了近6,000個企業。此次曝光的文件顯示,如今總數為170個。

在Kostelanetz & Fink LLP這家律所擔任稅務律師Bryan C. Skarlatos稱,人們開始退出這一業務。

「巴拿馬文件」可以追溯到1977年,一定程度上可以說記錄了離岸資產藏匿(無論是為隱私、為避稅還是為隱匿非法所得)業務的歷史。目前仍有很多地方可以藏匿現金,但那些經過實踐檢驗的方法已變得風險更大、成本更高,吸引力隨之減弱。

這輪打擊行動開始於美國,911恐怖襲擊后,美國努力切斷恐怖組織的融資來源。全球金融危機發生以來,隨着一系列涉及瑞士銀行業內幕的案子被曝光,打擊行動擴展至避稅行為。儘管對這一行動海外有一些不滿情緒,但大多數其他國家都陸續開始追隨美國的腳步,原因之一是他們承擔不起被美國金融體系關在門外的代價,還有一個原因是他們認為這是一個增加本國稅收的機會。

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rganiz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 簡稱OECD)幾年前承擔起相關責任,目前該組織表示,已有96個國家同意交換金融交易的相關信息並使用統一的報告標準。巴拿馬曾承諾遵守相關標準,但後來又反悔了,導致今年2月份OECD對該國公開予以譴責。

美國目前尚未加入OECD的這一計劃,但實際上正根據本國法律做着同樣的事情。

儘管有了這一全球性努力,該打擊行動布下的恢恢法網仍有漏洞。最大的不足就是各國內部的執行問題,各國執法部門可以選擇忽視那些有關在其境內所發生不當行為的信息。

但即便如此,這些信息一旦被各國分享,總是有可能擴散出去的。

這正是馬來西亞出現的情況。正在調查1MDB的馬來西亞調查人員發現,10億美元資金曾轉入馬來西亞總理納吉布(Najib Razak)的帳戶;調查人員還揭露了一條經由瑞士、盧森堡、新加坡等國銀行的資金轉移路徑。

除瑞士外,至少還有六個國家正在調查1MDB。瑞士對1MDB的調查進行到五個月時,馬來西亞司法部長澄清,納吉布沒有不當行為,他表示上述資金是來自沙特阿拉伯王室的合法捐贈,且其中大部分已被歸還。

雖然在馬來西亞國內有人極力為納吉布澄清,但他在海外則遇到了質疑。幾天後,瑞士司法部長表示希望將瑞方調查人員發現的情況與馬來西亞政府有關部門分享,然後他拋出了一枚炸彈:1MDB基金可能有40億美元被挪用。

一國的高級執法官員指出別國政府可能存在腐敗問題,這是很少見的。但這種事發生在瑞士司法部長身上,它表明瑞士已經從十年前的勉強合作者轉變成積極的起訴者。瑞士的做法促使盧森堡和阿布扎比針對1MDB展開了新的海外調查。

馬來西亞司法部長和1MDB均曾表示他們正在配合調查,納吉布則否認存在不當行為或動用資金為個人牟利。

追蹤隱匿資金的調查人員稱,他們確信出現了隱匿資金的新方法。主要的策略是讓資金儘可能遠離國際銀行系統。一些人提到了比特幣等虛擬貨幣,另外一些人則表示,打擊避稅天堂的行動導致了高端房地產業的繁榮。

OECD信息透明度部門主管巴蒂亞(Monica Bhatia)稱,藏匿資金的空間確實已經被大幅擠壓。他說,偷稅漏稅的人可以買下鑽石並鎖起來,但可以藏匿資金的地方已經越來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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