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後的新文革

時光匆匆，文革五十年了，《人民日報》上星期就有評論文章說：「以史為鑑，不容許文革錯誤重演」。香港的報紙、雜誌、電台、電視、網媒，紛紛推出文革五十年專輯，我邊看邊想，做這些回顧的，該是傳媒界的新一代吧？他們在整理資料的過程中，有否發現自己的影子？

有人說，歷史是一個循環，起跌盛衰，兜兜轉轉總是經歷完一遍又一遍。想當年，我也做過這類文革回顧特輯，當時暗忖，那些人是不是嗑了藥？為甚麼可以癲到咁？

沒想到，如此荒謬的歷史都會重演，還是發生在文明的香港。

當局者迷，傘兵們一直不肯承認自己已變成黃衛兵的事實，但只要細心比較，翻查歷史，不難發現，昔日文革與今日香港有四個共通點：一是歪理滿天飛，二是批鬥無極限，三是失去一代人，四是爹親娘親不及政見相同親。

幾年前張藝謀有套改編自嚴歌苓小說《陸犯焉識》的電影《歸來》，描述文革中一段悲慘故事，陳道明飾演的勞改犯陸焉識，當年就是被親女兒出賣，導致夫妻分離。

文革的時候，立場不同，會連夫妻、骨肉、師生關係都不顧，更何況朋友？這點跟今日現象，完全一樣。佔中以後，多少家庭、夫婦、父子、母女、親戚、好友、師生、鄰居的關係變了樣？細心想想，你的朋友圈、至親輩，總有幾個因政見不同從此變了「沒兩句」的點頭交。

至於批鬥就更同出一轍了，從前文革扣帽子是給你戴一頂尖帽，寫著「地主」、「敗類」甚麼的，今日連高帽都不用做，網上按個掣你就是「梁粉」、「打手」、「護法」。從前的批鬥還需要面對面的勇氣，今日批鬥躲在家中開著電腦就可以做，比起文革的紅衛兵，今天的傘兵連勇氣都欠奉。

至於跟文革最大的相同點，就是失去一整代人。由66至76那十年間，學生四處串連，不用上課，老師被打成階下囚，社會道德淪亡。

香港其實也一樣，幾年之間，沒了是非，沒了黑白，沒了對錯，這代人的腦海裡只是顏色，黃水進腦的，基本上醫不好。學界最近有個說法，叫做「棄大保中救小」，即是大學生可以放棄，中學生要保住，小學生才有得救。

五十年前，我們曾經失去一代人，沒想到五十年後，歷史會在小島重演。■

原文轉載自《堅料網》 2016年5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