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的炮灰

有一個小夥子叫苗德順，這名字我相信你我都聞所未聞，卻原來，他是六四事件後仍在囚的最後一名刑事犯，當年因放火燒軍車被捕，判處死刑，後改判無期徒刑。八九年他二十四歲，廿八年後的今天，他該五十一了。

替死當年也是廿三、四歲，同樣是參與北京民運的柴玲和李祿，今日一個成了波士頓一軟件公司總裁，另一個更是股神巴菲特接班人。

當日為着同一個目標站在同一時空的年輕人，卻經歷了南轅北轍的人生，原因很簡單：富貴的，從來都是台前首領；淒慘的，永遠是跟尾炮灰。

喊一句「衝呀」容易，如果你能領先、你能帶頭、你能共同進退、你能一起承擔，你就讓人佩服。否則，你衝我退、遇事走先、你頂子彈我逃遁、你進天牢我高飛，這是甚麼領袖？這算甚麼擔當？這是哪門子的公義？

公義，本應包括承擔後果，想想這些年，社會上打着公義招牌的人，有幾個是昂首闊步站出來承擔過後果？答案是，零。

佔中的單沒有人埋，說好的萬人自首、迫爆警署，原來是張空頭支票。上年有人圍攻中聯辦，我們從片段清晰看見，警方清場的速龍隊一到，梁頌恆推開手足飛快跑，獨自搶截了一部的士隻身逃去，你死你事。

說好的甚麼法律支援熱線，有被捕者打過去求救，原來不是無條件的，對方先會問：「你是隸屬哪個組織？香港眾志？青年新政？……」如果都不是，那你得到的支援，就是一個法援署熱線，以後的故事，看你彩數了。

衝擊以外，香港最多炮灰的地方就是司法覆核的法庭上。早前教育大學學生丘家寶針對大埔五幅地皮改劃司法覆核被駁回，儘管丘已獲批法援，但法官認為丘家寶扭曲事實、濫用司法程序，破天荒下令要他支付一百九十萬訟費。雖然前天雙方終達成賠償協議，法官亦禁止公開丘家寶最後要「上身」的金額，但大半年來有得震冇得瞓的煎熬，承受的只有丘家上下，最初點火搞司法覆核的環保觸覺，早就劃清界線：他不是環保觸覺成員……

炮灰，從來都是棄卒，精人出口，笨人出手，說過好多遍了，無名小卒的你，還要繼續傻嗎？■

原文轉載自《頭條日報》2017年01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