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德只是「小兒科」 日本或掀起更大風浪

劉曉博

3月5日,日本發生了一件未被大家充分意識到的大事:執政的「自民黨」大會通過了一項「黨章修正案」,把黨總裁的任期從「最長兩屆六年」延長到了「最長三屆九年」。


對此,中國的媒體一般解釋為:安倍晉三有可能成為日本歷史上任期最長的首相。但事實上,這裡面還隱藏着一個重要變局:這讓安倍有充分的時間來運作,以放棄日本的和平憲法!

日本首相,又稱「日本內閣總理大臣」、「日本總理」,這個職位誕生於1885年的明治時期,首任首相就是著名的伊藤博文。早期日本首相由日本天皇任命,二戰後,由主要政黨提名、國會參眾兩院議員投票選舉產生。一般而言,國會中多數黨領袖擔任首相。

上圖:日本首任首相伊藤博文,號稱「明治憲法之父」,任內曾發動甲午戰爭,逼迫中國簽署馬關條約。1898年9月訪華,差點被光緒皇帝聘請為改革顧問,因慈禧發動政變而終止。


日本國會由參、眾兩院組成,但其兩院功能不同於美國,而是類似於英國。日本參議院類似英國上院,權力較小;眾議院類似英國下院,大權在握。所以,日本大選主要選的是眾議院議員,最終由多數黨組閣,決定首相人選。

日本各政黨內部允許存在派系,爭鬥不斷,最終造成日本首相更迭頻繁。在日本歷史上,任職不到100天的首相有4個;任職超過100天不到365天的有16個。2000年至今,日本在17年裡換了9個首相。

安倍晉三第一次當首相是2006年9月到2007年7月,只有短短10個月。2012年9月,安倍「二進宮」再次成為日本首相。如果此次修改黨章之後,他能在黨內屹立不倒,則有可能把首相任期延長到2021年9月。這樣,安倍將成為日本歷史上任期最長的首相。

上圖:安倍之前,日本5位執政時間最長的首相。


安倍一直在謀求修憲,也就是放棄日本憲法中的「和平條款」。現行日本憲法,是二戰之後美國的麥克阿瑟將軍「監管」日本時期制定的(1947年),其最著名條款,就是第九條。這個條款翻譯為中文就是:
日本國民衷心謀求基於正義與秩序的國際和平,永遠放棄以國權發動的戰爭、武力威脅或武力行使作為解決國際爭端的手段,為達到前項目的,不保持陸海空軍和其他戰爭力量,不承認國家的交戰權。

據麥克阿瑟後來回憶,其實這個條款是一個日本政治家主動提出加入到憲法裡面的,這個人就是曾擔任過日本首相的幣原喜重郎。麥克阿瑟這樣回憶說:
1947年1月24日中午,已轉任吉田茂內閣國務大臣的幣原喜重郎因事來到我的辦公室。在談話中,我見幣原有點局促不安和欲言又止,問其原因時,幣原提出,在新憲法的條款中,應當加入所謂「非戰條款」,要用憲法手段禁止日本有任何軍事建制——不論任何形式的軍事建制。

在談及這樣的原因時,幣原認為,這樣就會達到兩個目的:舊軍方將被剝奪他們有朝一日可能奪回政權的一切手段;另外,世界上其他國家都會知道日本將永遠不會發動戰爭了。幣原說:「日本是一個窮國,無論如何都不能把財力花在戰備上了。國家所剩下的任何資源都應當用於扶持經濟。」

上圖:左側為麥克阿瑟將軍;右側為幣原喜重郎。


由此可見,日本的「和平憲法」不完全是美國強加給日本的,裡面同樣有日本政治家的反思和遠見。

但「和平憲法」頒布僅僅3年之後,就面臨著被顛覆:朝鮮戰爭爆發了,美國為了減輕自己的壓力,產生了武裝日本的念頭。當時美國國務卿杜勒斯(「和平演變」的提出者)跟日本首相吉田茂提出,重新組建日本的海陸空三軍,建立日美共同防禦體系。但吉田茂考慮到日本的經濟狀況,斷然拒絕了美國的要求,維持了「和平憲法」的延續。

安倍晉三從2006年第一次當首相開始,就試圖修改「和平憲法」,讓日本成為一個「正常國家」。當然,其背後仍然是美國的默許、縱容。原因跟「朝鮮戰爭」那次一樣,美國要減輕自己的壓力。

跟上世紀50年代相比,國際形勢已經發生了很大變化,冷戰已經結束。但在美國人眼中,中國正在崛起,而且勢不可擋。14億人匯聚的能量,將遠遠不是1950年代的「中國+蘇聯+朝鮮」可以比擬的。美國重返亞太,啟動「亞太再平衡戰略」,其實都是為了遏制中國。

跟奧巴馬相比,特朗普更想集中精力搞經濟建設。這時候,就需要有一個國家做幫手,來輔助美國應付亞太地區的「新挑戰」。而日本在被「閹割」了國家正常功能70年後,也希望能在國際社會發揮更大的作用,尤其是希望能進入聯合國常任理事國。放棄和平憲法,就是重要的一步。

2015年,安倍晉三強行推動,通過安保法案,結束了日本戰後多年「專守防衛」的政策。新安保法規定,下面三種情況下,日本有權行使武力:
1、日本遭到武力攻擊;
2、和日本關係密切的國家遭受戰爭的時候,日本可以投入戰爭;
3、國民追求自由幸福的權利遭遇顛覆性威脅,日本可以進行戰爭。

得隴望蜀。在修改安保法案之後,安倍的首要目標就是修憲了,因為上述這些條款跟憲法發生了衝突,用安倍自己的話說,日本有自衛隊都是違憲的,所以要修憲。他的最低標準是,「應當明確寫入自衛隊的存在。」他還曾說過,「修憲是自民黨建黨60年以來一直的夙願。我將繼續進行挑戰,決不放棄。」

今天(3月6日),也就是在自民黨修改黨章的第二天,朝鮮再次發射了4枚導彈,其中3枚落入了日本專屬經濟區。朝鮮的「及時反應」,帶有明顯的攪局意味,對各方來說都是一種博弈。

如果美國一味縱容,則日本修憲就只是一件「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民意)」的事情,中國很難干預(但中國可以阻止日本在聯合國「入常」)。我們能做的,是做好自己的事情,讓中國的實力遠遠超過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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