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軍有五個致命弱點 再開戰仍舊不堪一擊

羅富強

今天,筆者打算先說親身體會,再說切身感受,然後說說基本論據。

親身體會

2006年7月12日,突然爆發了黎以戰爭。這是一場典型的非對稱的現代化戰爭,擁有世界上最先進武器和最強大作戰能力之一的以色列國防軍對陣世界上最強大的游擊隊性質的黎巴嫩真主黨武裝。這場戰爭是因為真主黨武裝在邊界伏擊了以色列巡邏分隊,打死4名以色列士兵,抓走2名傷兵而引發。以色列對黎巴嫩實施了全境轟炸,並地面進入佔領了黎巴嫩南部地區。戰爭中,聯合國駐黎巴嫩維和部隊死傷數十人,中國軍事觀察員杜照宇連同他的3位同事在以色列的轟炸中不幸遇難於軍事觀察哨中,我帶領的維和工兵營同樣遭到火箭彈襲擊,3名官兵負傷。

戰爭之前,聯合國駐黎巴嫩臨時部隊(至今已經「臨時」了39年)共有6個出兵國,共有1900餘人;法國是最大出兵國,所以司令和參謀長由法國人擔任;印度是第二大出兵國,所以副司令和作戰處長由印度人擔任,正因如此,司令部里印軍軍官幾乎佔據一半人數。

由於印度軍人的英語水平很高,任何一個校級軍官的英語水平與母語差不多,因此印度挑選的維和部隊軍官都是國內的精英級、閱歷型軍官,訓練、管理、作戰指揮能力都是印軍里的能人,是印軍里綜合素質較高的群體。很顯然,這個作戰處長可以說是印軍精英中的精英。而作戰處長,自然是戰爭期間的靈魂人物之一。

以這個處長為代表的印度軍官們在戰爭中的表現,歸納起來就是「三低」:判斷能力低,工作效率低,指揮能力低,搞得維和部隊非常危險和被動。

判斷能力低:例如,戰後第五天了,那個作戰處長起草的給聯合國總部的報告,對戰爭形勢和發展走向的判斷,認為不會長時間持續,以色列主要動機是教訓黎巴嫩真主黨武裝。而我在戰爭次日報回國內的判斷結論是:「衝突極有可能進一步擴大、衝突將持續較長時間、以軍可能出兵局部佔領黎巴嫩領土。」實踐證明我的判斷是完全正確的,而他的判斷是偏差很大。正確的判斷結論成為我們後來正確處置應對戰爭的基礎。

工作效率低:例如,戰爭剛剛打響,在司令部還沒有下達紅色預警的時候,我碰巧得知邊界剛剛開火的消息,就立即多方核實,提前下達進入戰備狀態的有關通知了;後來我才知道為什麼司令部下達進入紅色警戒的時間滯後了半小時的原因:印軍主導的司令部作戰口工作層面層級特別多,電台員接到邊界的電台通報後,記錄報告,然後電台負責人簽字,然後遞交通信部門負責人,負責人簽字後再遞交作戰值班室,值班參謀記錄後再報給值班室負責人,負責人報給作戰處值班參謀,值班參謀報給副處長,副處長再報給處長,處長報給參謀長,最後才到司令那裡,然後又返回作戰處,再到作戰值班室通知部隊……緣何具有如此多的層級指揮?這個後面將會談到。

指揮能力低:例如,戰爭中我部奉命前出執行人道主義救援,搜尋遇難的聯合國工作人員屍體,途中遇到前方陸空激烈交戰,以軍飛機也正在轟炸,我部報告前進受阻,從交戰情況看,無論司令部如何交涉,以軍也不可能停下戰事開通「窗口」,建議立即撤回。但這個處長命令原地等待,一等就是半個多小時,眼看轟炸區域越來越近,我再次請求立即撤回,這個處長說他們正在與以軍協調安全窗口,我說這種激烈交戰的時候,以軍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停止作戰行動留出安全窗口,他說再等等;我根據聯合國「不宣誓效忠原則」(必要時可以拒絕執行命令),自己下令部隊向營區回撤,途中他打來電話說以軍的確不給窗口,命令回撤。這是一場驚險的行動,回撤途中以軍炮火與航彈幾乎是跟着我部後方打,圍着周邊炸。

切身感受

在與印軍維和人員的來往接觸當中,我有兩大感受,一是明顯地感到印軍軍官對待我們的態度是兩級分化,二是印軍官兵並不希望中印開戰。

印軍軍官大多數人非常熱情友好地對待我們,但也有一小部分冷漠甚至顯示出仇恨狀態。司令部里,副司令對待中國部隊,就像是自己的部隊一樣關心厚愛,態度友好,熱情有加,設法幫助我們解決這樣那樣的困難;而那個作戰處長,卻總是冷冷冰冰,明顯帶着仇視,工作中多次故意刁難,戰爭時期胡亂指揮,直至我用電子郵件提交抗議信,他受到司令副司令批評後才有所收斂。後來我才從側面知道,有的印軍軍官的父親或爺爺參加過1962年的中印邊境戰爭,後果可想而知。

而印度營則是對我們最熱情的部隊,幾乎每半個月都要發郵件打電話邀請我們去他們那裡周末聚餐。每次我去,他們都要安排樂隊在俱樂部門口奏樂歡迎,走的時候也要奏樂歡送。從他們的戰利品陳設看,這支部隊參加過八國聯軍侵略北京。指揮官曾經在中印兩軍正在對峙的洞朗地區乃堆拉山口當過營長。他離任回國時請我參加告別宴會,中間請我即席致辭,我說了一段「……喜馬拉雅山再高,擋不住中印兩國人民的感情。喜馬拉雅山再冷,也無法凍結中印兩國人民的友誼……」,引得他們所有軍官直呼「萬歲」。實際上,印軍部隊不少人是不願與中國打仗的,因為他們的待遇太好了,印軍旅長在國內的政治經濟待遇水平,相對而言可以說超過我軍的上將。打仗,就意味着有可能失去這一切。所以,那個指揮官在我致辭後和我碰杯時說「打仗是政治家的需要,不是大多數人的需要,如果以後我們兩個國家打起來,如果我們的部隊正好碰面,我們雙方的槍口都這樣好嗎?」他做了一個槍口朝天的動作,然後我倆哈哈大笑一口乾了大杯紅酒……

基本論據

居於上述兩方面的感受和體會,我從多方面研究了印軍最大的致命弱點,所以提出「如果再戰,印軍同樣不堪一擊」的結論。

首先是殖民體制。印軍的體制帶有殖民時期的隆重色彩,是統治的體制,是貴族的享受體制,而不是打仗的體制。從國家政府到軍隊,總體上還是沿襲了英國殖民時期的古典體制,等級太密,程序太多,因此效率非常低下,並且非常死板,這是作戰行動中的大忌。我們只要看看印軍殖民時期遺留下來的古典禮服,看看錫克族官兵那長達20米的包頭布,就知道他們的觀念和體制都僵化到何等程度。

其次是傳統體制。尤其是印度的種姓制度嚴重缺乏平等,缺乏民主性和靈活性。種姓制度不僅限制了人才,也在軍隊中建立了軍銜職務之外的繁雜等級,因此印軍是全世界規矩最多的軍隊,這就非常的死板僵化,普遍缺乏靈活性,更沒有自主性,遇到任何情況都要等待上級命令,遇到變化的情況不能獨立思考,獨立決策,及時調整,沒有發揮主觀能動性的習慣,往往錯過戰機。

再次是層級體制。印軍建立在種姓制度和傳統觀念基礎上的軍隊層級制度,是絕對的等級分明,分明到不可理喻的程度。比如,副旅長到旅長辦公室要事先經過副官報告,同意後才能去,進去後副旅長是不能坐下的,必須筆挺挺地立正站着彙報、聽取指示。再比如,同樣是中校在一起,晚一年的中校在早一年的中校面前就是下級,老中校不發話,新中校就必須規規矩矩。同是中校,高種姓的中校就要比低種姓中校高人一等;如此類推到士兵層面,可想而知印度軍隊就是一部嚴絲合縫的機械裝置,而不是人組成的戰鬥群體,這種部隊的工作和作戰效率必定是超級低下的,是缺乏戰鬥力的。

第四是宗教信仰。印度軍人普遍信教,不是信奉印度教就是信奉佛教,不殺生的宗教信仰根深蒂固與心間,恐慌害怕情緒很強。

第五是思維觀念。印度人把事物看成可控和不可控兩大類,認為可控的事物才努力去做,認為不可控的則任其自然,一般不會迎難而上解決問題。比如我們經常看到印度的火車頂上坐滿人的視頻,雖然累累發生傷亡事故,但政府認為這是沒法的事情,是不可控的事情,沒有誰會去想辦法解決。這種理念在軍隊里同樣盛行,因此印軍在歷次戰爭中一旦看到勢頭不對,戰鬥意志迅速崩潰,很難誓死戰鬥到底,這就是1962年印軍一瀉千里、兵敗如山倒的根本原因。

2017年的印度,的確已經不是1962年的印度。經過幾十年的備戰,印度在中印邊境一線及縱深的戰備基礎設施的確有了很大改觀,武器裝備也有了飛躍發展,部署在邊境一線和東北部的作戰和保障兵力甚至超過中國。但是,當今的中國人民解放軍也不是1962年的解放軍了,中國的經濟和軍事實力更不是1962年的狀況了。

上述情況,加上印軍在作戰地區「仰守」、「仰攻」的被動、西里古里走廊咽喉的脆弱、平均寬度超過10千米的布拉馬普特拉河對其東北部和孟加拉形成的天然障礙對其兵力機動和保障行動的制約等等因素,如果中印之間再次開展,無論作戰規模大小,印軍仍然不堪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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