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司法部星期二宣布53歲的前中央情報局人員李春興（Jerry Chun Shing Lee，音譯）以非法持有國防信息的罪名被逮捕。美國主流媒體紛紛暗示，李春興是導致中國「在2010年至2012年間處死、監禁約20名中情局在華線人」的告密者。
近日美國差不多天天都有新的涉華「滲透」及「間諜」案披露出來。就在李案公布的前一天，美國媒體爆料說，著名美籍華人鄧文迪也被聯邦調查局盯上了，FBI要求特朗普的家人提防她。
看來華裔人人自危的時代在美國出現已經不遠了。
李春興是非美國本土出生的華裔，在美軍中服過役，1994年至2007年為中情局服務。對他的主要指控是聯邦調查局2012年在他的旅行包里發現了兩個小本子，上面記有中情局秘密人員的真實姓名和電話，與線人見面時的行動筆記以及秘密活動設施地點。
參與報道的一名記者說，「對於到底是CIA有內奸，還是由於諜報技巧問題，某些CIA特務辦事草率導致身份敗露，抑或是中國政府成功截取通訊，美國政府內部仍有分歧。」也就是說，美方直到現在還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當中有一個巨大疑團：前中情局人員為何這麼笨，把自己的叛國證據簿就這麼放在行李包裡拎來拎去！在中情局的大陸線人網絡遭破壞後，他竟然毫無自己可能被懷疑的警覺，不知道毀掉罪證。如果他真的被北京方面收買了，那不是後者的錯，而是中情局用的人智商情商都太低了。
美國媒體去年5月披露中情局在華情報網絡遭致命打擊的「驚人內幕」，說中情局在華約20名線人和特工落網，或被處死或遭監禁。報道還宣稱一名線人在某中國政府大樓院子里被當眾擊斃，為的是殺一儆百。這一細節描述驚呆了絕大多數中國讀者，他們覺得這一情景出現在中國政府大院里不可思議，而普遍相信這是美方的描述者「黑手黨電影看多了」，文章像為一部新的《碟中諜》大片開了個充滿懸念的頭：美國的在華特工們一個個消失了，有人還死得很慘，然而沒有人知道原因。
這篇報道被西方媒體廣泛轉引，其真實性無處印證。大國之間總是諜影重重，如果中情局在華情報網遭到打擊，這決非美方光彩的事情。但是經《紐約時報》這麼一寫，美國間諜好像「挺無辜的」，倒是中國國家安全的守護者們顯得「不近人情」了。紐時的報道最後援引美匿名官員的話，指責中國近年在情報領域「特別激進」。
如果《紐約時報》的報道是真的，我們要為中國反間諜系統的出色表現點贊，不僅把中情局的情報網給破了，還能讓華盛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搞不清他們的在華情報網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這應算是反間諜工作的最高境界了。它或許還意味着，中情局即使再下力氣在中國搞出新的情報網，說不定哪一天又會被中國反間諜機構「一窩端」了。
《華爾街日報》15日引述知情人士的話報道稱：「美國反間諜官員曾提醒美國總統特朗普的女婿兼高級顧問庫什納，知名華裔女商人鄧文迪可能利用她與庫什納及妻子伊萬卡的好友關係，推進中國政府的利益。」這不是鄧文迪首次遭遇「中國間諜」的指控。2013年她與傳媒大亨默多克婚姻破裂時，就有澳大亨「蹭熱點」，在電視節目中大放厥詞稱「鄧文迪是中國間諜」。《華爾街日報》在此時爆出這樣的指控，沒多少人相信。但是其背後究竟是前夫默多克「抹黑」，還是美國社會的「恐華症」作祟，不得而知。
鄧文迪的發言人表示，鄧文迪對美國情報機構對她或她交往的人士的擔憂不知情。庫什納和伊萬卡的代表稱，庫什納與美國反間諜官員的交流是常規性的高層人員安全介紹。該代表稱，二人在搬來華盛頓之前已經與默多克和鄧文迪有長達10年的友情，他們的關係既無關政治也無關中國。
不停有「中國滲透者」和「中國間諜」被拉到美國媒體上遊街，再加上對中國公司和機構「危害美國國家安全」的大量報道，我們無法想象這一切對在美華人的生活環境將產生多麼深刻的影響，對中資企業在美運營又將造成多麼大的干擾。
國家之間都有情報活動，這本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但是美國情報機構採用非法情報手段的尺度是全世界最大的，這是國際社會一項基本共識。美國情報人員蠻橫、不擇手段，甚至受到美國輿論的推崇，這一價值取向在好萊塢的電影作品里可謂一覽無餘。
中國不是鼓勵搞情報可以肆無忌憚的國家。搜集情報可以凌駕於外交大局之上，中國沒有這樣的政治思維。把海外有點本事的華人都發展成情報線人，開展情報的「人民戰爭」，這也不是現代中國情報工作的邏輯。
我們要說，美國很像在發生抓「中國間諜」和「滲透者」的「大規模群眾運動」，他們在搞「以反滲透鬥爭為綱」。美國這樣下去是會鬧出很多冤案的，並且讓整個華人群體面臨有形及無形的壓力。這樣的輿論傾向將對在美華人的人權客觀上造成損害。
美國社會的對華認知一定不能偏離常識。中美一年有近6000億美元的貿易額，商業上的巨大共同利益將兩國連接在一起，使得兩國無法成為傳統意義上的敵人。中國的實力仍與美國有較大差距，中國尤其沒有與美國為敵的理由。一個對美戰略上咄咄逼人，具體打交道時不顧規矩什麼都敢幹的中國，決非真實的中國。編造這一虛假中國形象的那些美國精英應當知恥。
眾所周知，美國是世界上最大的情報搜集國，美國不僅以自己的國家利益為中心闡述事關間諜的道義標準，而且試圖將美國的這些標準「普世化」。在走向全球的好萊塢電影中，去世界各地活動的美國間諜們一個個英雄虎膽，情義雙全，而美國情報機構的敵人們則心狠手毒，或者蠅營狗苟。
中情局顯然增加了在中國的間諜活動，而這必然導致中方反間諜活動的同步強化。無論美國人怎麼看，國際法的認定必然是，各國的反間諜活動是合法的，而中情局的特工在別國從事間諜活動是非法的。
媒體不應讓民族主義主導圍繞間諜的討論，它們首先應當守護的是法制，而且要大致一個標準。當美國輿論熱衷炒作「抓中國間諜」的時候，它們至少應當在報道中情局對華從事間諜活動時避免道義上的自戀，不要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搞得美國無論抓間諜還是派間諜，都同樣「高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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