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文翠珊政府做出了最大的努力,脫歐協議始終是得不到通過。雖然在脫歐協議問題上,政府與議會不能達成一致。但目前雙方似乎也有兩大共識。一個共識,就是不能無協議脫歐。第二個共識就是將脫歐變「拖歐」。
距離脫歐期限只有9天的時間,這麼短的時間之內,英國內部是很難達成共識的。「拖歐」幾成定局。但目前的問題是,歐盟是否同意英國「拖歐」。
脫歐變拖歐,這更像是英國與歐盟的一場賭博。賭的是歐盟不會也不敢讓英國硬脫歐。雖然硬脫歐對歐英雙方來說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果,但英國就是要賭歐盟不敢強逼英國硬脫歐。這樣就可以爭取時間繼續內鬥。
然而,這卻存在着巨大的風險。一旦歐盟不同意「拖歐」,那對英國來說最壞的結果就會立即出現,就只能是無協議脫歐。要麼就是議會只能通過協議。
雖然歐盟方面表態反對將新的英國脫歐期限訂在6月30日。歐盟委員會在今、明兩天召開的歐盟峰會之前發出的內部文件說,讓英國推遲到6月30日脫歐,將帶來「嚴重的法律和政治風險」。但這也是在賭英國會通過協議。
而法國方面傳遞出來的消息卻是要否決延期。目前法國正在鬧內亂,馬克龍正在被逼宮。對於化解這一危機,小馬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如果馬克龍不想就這麼被趕下台,他還真有可能動用否決權讓英國硬脫歐。如果硬脫歐是一場災難或重大危機,那就足以緩解法國內部的政治危機,或轉移危機。
這就要看英國內部如何判斷馬克龍的,如何判斷歐盟的決心。如果判斷馬克龍會否決,如果判斷歐盟能挺到最後一刻,或許就會在最後一刻通過文翠珊談好的協議。
其實,即使是歐盟同意英國「拖歐」,給了英國人時間,也解決不了什麼大問題。
歐盟更希望英國脫歐後留在關稅同盟和統一市場內,而對此英國政府是絕不同意。因為這意味着英國將失去自主權,還要受到歐盟政策規則的限制。脫歐就失去了意義。然而,這還不是最大的問題。
脫歐協議的最大障礙是北愛問題。這即是英國內部的障礙,同時也是英國與歐盟之間的障礙。而關鍵是這個問題似乎是無解。最要命的是不能激怒北愛人。
不管是硬脫歐還是軟脫歐,只要英國脫歐,就必須面對如何在北愛設邊界這個問題。
北愛是英國的一部分,所以不可能在北愛與英格蘭之間設立硬邊界。但是,北愛與愛爾蘭之間又不能設立硬邊界,這涉及到整個愛爾蘭人的問題。
在北愛爾蘭內部,意圖將北愛爾蘭與愛爾蘭合併成統一國家的民族派和共和派勢力一直存在。而在過去的100年間,在北愛爾蘭的去留問題上,主張將北愛爾蘭留在英國的聯合派和保皇派也已與共和反對派們發生過多次衝突,甚至戰爭。
某種意義上來講,正是因為英國是歐盟的一員,北愛與愛爾蘭是歐盟大家庭的一員,才弱化了統一的意志,或者說才弱化了北愛與愛爾蘭的分裂關係。如今,英國要脫歐,而且是要完全脫離歐洲統一市場。這樣北愛和愛爾蘭又要面臨分家的問題。不論是在北愛與英格蘭之間,還是在北愛與愛爾蘭之間,設硬邊界或軟邊界都不合適。只有英國不脫歐才不會出問題。
因此,拖歐也只是起到暫時的延緩愛爾蘭人危機的出現,早晚要面對。
正因為硬脫歐對雙方都不利,都不是雙方想要的結果。那麼,就看誰能堅持到最後,看誰先妥協了。目前,英國議會和在野黨希望文翠珊政府與歐盟重新談判找出一個雙方都接受的共識。而歐盟方面已經表態,目前的協議已經是最佳的協議,絕不再談。拖歐,雖然是給雙方留下思考的時間。但卻基本上無助於解決問題。
歐盟如果同意英國拖歐,一方面是出於不想讓英國硬脫的情況出現,另一方面恐怕就是希望英國知難而退,最後收回脫歐的成命。而對於英國方面來說,一方面是爭取不硬脫歐,希望歐盟能夠做出重大的讓步。另一方面,也是給自己留出思考的時間。到底要不要脫歐,到底要不要重新公投。
硬脫歐不成,軟脫歐也不行,拖延時間又解決不了問題,那剩下的就只有一條路,那就是重新公投不脫歐。雖然有失大英帝國的尊嚴,但畢竟這是一場虛驚之後的皆大歡喜。拖的時間越久,重新公投的可能性就越大。就看歐盟願意不願意承擔拖延時間帶來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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