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剿巴格達迪的槍聲,猶如為美國大選吹響了衝鋒號。作為總統,特朗普有權劃定起跑線,這是現任優勢。
10月27日,白宮證實:ISIS頭目巴格達迪已經在10月26日死於美軍的襲擊。特朗普稱巴格達迪是「全球排名第一的恐怖組織負責人」、「懸賞2500萬美元」、「ISIS是世界上最兇殘最暴力的恐怖組織」。顯然,只有把巴格達迪說得越壞,才能顯示自己的功績。
美國防長埃斯珀在受訪時表示:總統在上周批准了行動方案,目標是生擒巴格達迪,只有在必要時才會擊斃。但特種部隊命令其投降時,巴格達迪卻躲進地下室,引爆身上的炸彈身亡,還導致2名特種部隊成員負傷。幸虧只是負傷,如果有美方人員死亡,白宮受到的指責恐怕會鋪天蓋地。
一心想創造一個「重大勝利」的白宮恐怕要失望,因為那種「普天同慶」的氛圍並未出現,質疑之聲反而此起彼伏。巴格達迪的自爆,讓美軍無法找到完整屍體,不能像擊斃拉登那樣炫耀「戰利品」。從「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標準看,這又為確定巴格達迪的身份製造了障礙。奧巴馬的攝影師暗示特朗普在戰情室督戰的照片是「擺拍」,美國甚至還流傳「總統打高爾夫球而錯過突襲行動直播」的段子。
伊朗直接指出:巴格達迪的死,並不意味着ISIS組織的覆滅,更不意味着ISIS意識形態的消亡。該組織靠着販賣石油起家並壯大,擊斃一個頭目並不能令其土崩瓦解。在過去數年裡,ISIS在美軍、庫爾德武裝等勢力的剿殺下仍然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可見其根基之深。
美方透露,在執行對巴格達迪的監視任務期間,美軍飛機曾經穿過俄羅斯的部分領空,因此感謝俄方的支持。但俄羅斯卻矢口否認聲稱「並不知道美方針對巴格達迪的襲擊計劃,更沒有給美軍提供任何幫助。」俄方的表態其實是為了避免麻煩,乾脆一推二六五,也等於是告訴那些試圖為巴格達迪報仇的ISIS分子:冤有頭,債有主,出門左轉找特朗普。
與2011年5月擊斃本拉登不同,此次對巴格達迪的「斬首行動」恐怕無法讓特朗普像當年的奧巴馬一樣收穫威望與支持率。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基本上誰都能看出白宮目的並不單純。
1、為撤出敘利亞尋找正當性
逼死巴格達迪,有點畫蛇添足的意味,更像是為了證明而證明。以美國的情報和偵搜能力,對巴格達迪這樣的「土包子」進行追蹤和定位並非難事,甚至可以根據需要隨時採取行動。但美方早不做晚不做,偏偏在這個時候要了巴格達迪的命,似乎是設計好的戲碼,目的就是最大化地利用其效應。
當白宮在10月23日決定取消對土耳其的制裁,以換取土耳其在敘利亞境內的「永久停火」時,美媒就諷刺道:「特朗普這是在把中東讓給普京」。事實也並不冤枉。土耳其擅自越境動武打擊美國的盟友庫爾德人,而美方選擇了撤軍,白宮在受到壓力的情況下才決定施加一定的影響。但結果依然是讓莫斯科坐收漁利。俄羅斯與土耳其達成共識:在土敘邊界敘方一側30公里內設立「安全區」,俄方將協助庫爾德武裝在規定時間內撤出。
俄羅斯接管了美軍留下的空缺,而大馬士革方面雖然仍沒有什麼發言權,卻在俄羅斯的庇護下擴大了控制範圍。從總體看,白宮選擇從敘利亞撤出(只留下200多人)符合其戰略調整的需要。特朗普明確指出,美國在中東戰事上耗費80000億美元,已經成為嚴重負擔,未來不能再這麼干。但腳底抹油的做法卻讓很多美國人無法接受。
為了讓撤軍顯得更體面些,也為了證實撤軍的決定是正確的,白宮需要通過剷除「匪首」來宣告留在敘利亞已經沒有價值。借巴格達迪的人頭來掩飾在中東的退卻,還是無法抹去「諱敗飾功」的色彩。
2、白宮需要製造一個巨大的勝利來安撫鷹派
美國不敢對伊朗動武,特朗普美其名曰「不能讓美軍陷入戰爭泥淖,讓其他大國撿到機會」。這是句大實話,不過卻讓鷹派極為不滿。
既然想打的不能打,甚至連碰都不能碰,那麼只好找一個知名度高、又相對比較好收拾的「軟柿子」來捏一捏。至於處理了巴格達迪會不會激起ISIS的反撲與報復,那是以後的事情了。現在只是推遲危機的爆發時間而已。
在此次行動中,庫爾德武裝聲稱向美軍提供了巴格達迪的藏身情報,促成美軍的行動成功。庫爾德武裝還指責土耳其的攻擊導致巴格達迪能夠繼續苟延殘喘達1個月之久,並表示會將ISIS趕盡殺絕。而伊拉克方面則聲稱,在經歷多年的偵察之後,準確鎖定了巴格達迪在敘利亞伊德利卜省的巢穴。伊拉克一直與中情局合作,在西部沙漠的一處秘密據點拘捕2名ISIS核心成員時,發現了有關巴格達迪藏身地點的文件。
既然庫爾德武裝和伊拉克都在配合,白宮也能向鷹派有個交代:雖然美軍準備撤出,但在這個地方的盟友依然會聽從美軍的調遣,從而營造出一種美國的控制力並未衰退的假象。
3、為選舉造勢,同時掩蓋諸多缺漏
在過去的3年時間裡,白宮未能挽救美國的製造業。某些高光時刻——譬如特朗普普和郭董在2018面6月28日揮動金色鐵杴出席富士康威斯康辛州工廠動工儀式——反而成了食言的笑柄。
迄今為止,富士康所承諾的雇傭13000名工人、崗位平均年薪5.3萬美元的願景還是畫在紙上的餅。富士康在美國威斯康辛州的5座「創新中心」建設計劃受挫。富士康曾聲稱要投資100億美元,在當地大規模建廠,然而18個月來,除了購買一棟建築外,就沒有其他明顯進展。
如果說這就是特朗普口中的「世界第八大奇迹」,那麼大選其實可以提前結束了。更糟糕的是,作為特朗普主要「神主牌」之一的「美墨邊境牆」也遲遲沒有修完。出糗的是,特朗普在匹茲堡演講時還宣稱要在科羅拉多州修牆,問題是科羅拉多州與墨西哥並不接壤,中間還隔着一個新墨西哥州。總統到底對修牆這件事有沒有上心?抑或只是惦記用激進手段遏制移民來收割選票?答案不言而喻。
與其處處漏風處處補,不如干一票大的。這樣才能解釋為何白宮突然要動巴格達迪。曾經誇下的海口,如今跪着也要實現。不過在很多情況下,所謂的實現也只是哄騙。
特朗普繪聲繪色地嘲笑巴格達迪「膽怯」、「像一條狗」。成王敗寇,沒什麼好講。問題是,究竟誰才是狗,恐怕要等選舉結果揭曉那一刻才能確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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