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的 不好去碰

張志剛

在梁振英給中文大學校長段崇智的公開信中,一般人可能特別關注他用上幾句如「縮骨」、「甩身」等香港本土俗語,但對段校長最為要害的,應該是梁先生信中的結語:段校長,你有無入錯行?

以段教授的資歷,當一間有相當學術水平的大學校長應該是其志業,但經過近月的折騰,個人相信段校長的心底可能有句說話:要真的當校長,又何必來香港中文大學!

段校長是知名學者,以學術水平而言,來中文大學當校長是深慶得人。但段教授離開香港年月太久,尤其是近20年的政治鬥爭深入社會各階層和生活的每一環節,而多年來高度政治化的醞釀在過去幾個月來一個升級總體大爆發。就算特區政府的高層,相信也無人可以預料到今次政治災難的爆發,對那種暴行的激烈性,亦是束手無策。段崇智校長重回久別的香港,其對香港之印象,可能還是停留在香港電台電視劇如《獅子山下》和《小時候》般淳樸。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不要說對香港深層次矛盾和政治生態要有認識,就算對當下混亂的局勢,也掌握無從。校長身邊可能有一些「本着好心做了壞事」的公關和政治顧問,教他「順風而行」,結果促成他急轉軚。我們從新聞片上常常看到的交通意外,其中一項肇因,就是「扭軚太急」,不是撞柱就是碰壁,落得車翻人傷!

如果我要向段校長獻策,我唯一的一條建議就是:「不懂的,不好去碰。」段教授是來大學當校長,精神努力,就放回大學校長的崗位之上。當下的社會暴亂,有外國勢力干預也好,純是內部矛盾也好,都是非常凶險難纏的政治鬥爭。搞政治鬥爭,你以為是搞機械人研究一樣,搞散了可以再砌一次?

對於當下暴徒逐區縱火破壞,其實沒有任何道理可以解釋和支持,但那些暴徒是衝着特區政府而來,他們在18區之中區區搞破壞,還可以說是找對了頭來做藉口。但中大校園,是我們中文大學的自主範圍之內,破壞中大校園,和五大訴求有什麼關係?混帳無理如斯,還是不是你口中的「關愛」可以化解?

面對校園和各區被破壞,我相信你和許多香港市民都是一樣,感到痛心,但又無奈。當擁有3萬警察的警隊也無法制止這些動亂,段教授你作為一個學者,當然也是無策可施。對策可以沒有,但立場就一定要有,立場就是當回一個正常校長的職責。

你說在閉門會議中,學生的訴說令你很痛心難過,但這些遭遇,不能抽空而論,情况不是在太平盛世,一個學生無緣無故被警察在校園拘留,然後被關在警局內的遭遇。事件的大背景,是持續4個多月,用上極端暴力的手段,涉及數以萬計人參與的暴力抗爭運動。我不能肯定向你哭訴的學生,有沒有參與那些嚴重罪行,但卻肯定是整個運動的其中一分子。如果你對這些運動沒有基本認識,那勞煩你請身邊的公關和政治顧問,為你找來一些暴動手冊,向你展示在網絡通訊上,那些參與暴動的人是如何行動,後勤是如何調動。這一切行為,已經不是散兵游勇的自發行為,也不能用「有組織」來簡單形容,而是近於半軍事化的暴力行動。

那些學生的哭訴,可能是真,也可能是假。一些念給你聽的台詞,是經過特別撰寫,刻意引導,而又滴水不漏的精心傑作。但內容無論是真是假,也不是你作為一個大學校長可以調查求證。事件本來就跟大學無關,他們掟磚縱火,也不是中文大學教導去進行,他們死命要把火頭燒進大學,目的就是要扯大學落水,也扯大學校長落水,讓大學和大學校長為他們的抗爭背書。段校長,撫心自問,你幹不幹?

今次政治風暴的原因,故事多不勝數,信與不信,端視個人的判斷。但不去做太複雜的推論和判斷,只是看當前的暴行,大學校長應該採取什麼立場,相信不必去問身邊的公關和政治顧問。參與這些暴行的學生,對他們應該作何忠告,也不必去請教身邊那些公關和政治顧問,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衝着段崇智公開信 不止梁振英

以教育工作者的身分去回應這些學生提出的問題,那是相對直接簡單,但可能並不討好,也要相當的堅持,堅持也會帶來一定的痛苦,但一旦以「玩政治」的手法去處理,那就一定惹火上身。那些公關和政治顧問,建議校長「順風而行」,以為就可以得保太平,但政治哪有這樣簡單易玩!風向可以一日之內急轉,衝着段崇智公開信而來的,遠不止梁振英一人,8間大學校董會及校務委員會主席的聯名公開信,已經等同跟段的立場劃清界線。社交媒體上對段言論的指摘,其數量之多,也是近月以來少見。

政治的成敗,在於「面面討好」還是「面面不討好」,玩政治這門玩意,比踩鋼線還要困難。如果段校長自以為是箇中高手,那就應步李國章教授的後塵,到政府當局長去。如果不懂討好之術,就不要再聽身邊的公關和政治顧問的進言,當回一個大學校長,以大學校長可以掌握的情與理,固執而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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