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決定撤銷香港特殊地位。」
就在《港區國安法》審議通過的幾個小時前，美國搶着連出兩個聲明，都跟「制裁」有關。
又是撤銷特殊地位，又是限制高科技出口，有人驚呼美國對香港的「核選項」呼之欲出。
但，為何當天港股不跌反漲？
與此同時，林鄭月娥在回應時還提到兩個關鍵詞：「少許不便」、「影響不大」。
美國這一次，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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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港區國安法》獲得全票通過的幾個小時前，美方突然接連甩出兩條「重磅炸彈」。
先跳出來的國務卿蓬佩奧。
他發了一個聲明。那些老調重彈的話這裡就不贅述了，直接划重點：「美方即日起停止出口美國制防衛設備至香港，未來也將針對美國防衛與軍民雙重用途技術，採取步驟對香港施行與中國相同出口限制。」
換言之，在高科技出口上，美國將不再給予香港特殊待遇。
緊接着，美國商務部也發出聲明稱決定「決定撤銷香港特殊地位」，「商務部給予香港的優惠待遇規定，包括出口許可證豁免將被暫停，並禁止出口國防設備與敏感技術到香港」。此外，「商務部也在評估進一步取消差別待遇行動。」
其中，最抓人眼球的無疑是這幾個字——「撤銷香港特殊地位」。
圍繞這幾個字，已經炒了有一段時間了，因為這幾乎是美國插手香港問題的一張底牌。
最新的兩個動作，其實說不上很突然，它們與之前美方的措施可以說一脈相承。
5月底，美方認為香港「不再享有足夠自治」，總統特朗普宣布逐漸取消美國給予香港的特殊待遇，或將終止香港貿易關稅優惠、科技准入、香港護照持有者赴美旅行免簽證等待遇。
6月26日，蓬佩奧發聲明對此表示響應，表示將對「參與削弱香港自治」的現任和前任中國官員及其家人實施簽證限制。這被普遍認為是美方在撤銷香港特殊地位走出的第一步，雖然確實沒啥作用。
美國疫情都那樣了，簽證還能香嗎？
對此，西方媒體的議論一直不絕於耳，甚至多少帶點恐嚇意味。
比如，香港特殊地位一再被西方輿論形容為「核選項」，甚至還有人說，它一旦被撤銷，是「香港之死的開始」。
2
聽起來很唬人是不是？
先別急着下判斷。
蓬佩奧的聲明意思比較簡單，總的意思無外乎限制對香港的高科技出口。而美國商務部的措施實際上是跟國務院打了個配合，同樣是限制高科技出口香港。
對香港而言，坦白說，限制敏感或兩用技術出口香港，的確可能在短期內阻礙香港科技和創新的發展，但問題在於，這並不是香港核心競爭力的組成部分。
對主要聚焦於服務業而非製造業的香港來說，那些可能受限的商品類目在香港經濟中屬於相對比較邊緣的部分。
美國商務部的數據顯示，去年美國向香港出口了價值超過7500萬美元的軍事裝備。而當年美國對香港總出口為308億美元。
也有人擔心，此舉實際打擊的是中國內地公司。對內地來說，我們以前要買受限的高科技產品，確實有不少是通過香港轉口貿易實現的。但隨着這幾年美國對華打壓日益趨緊，傻子都能看出來美國要在高科技上卡中國的脖子了，如果我們還不思變，那四不四灑？
中國人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別人都找上門來了，我們還能伸着脖子給人掐？
而且事實上，美國近年來已經大大加強了對香港的出口管制，特別是今年4月27日以來，美國商務部已經出台了出口管制修正案。
這意味着，今天再進一步取消香港和大陸的不同待遇，實際效果已經比較有限了。
也說不好是香港疼，還是美國國內的出口商更肉疼。
再來說商務部的「決定撤銷香港特殊地位」是怎麼回事。
所謂「香港特殊地位」，其實是一個相對籠統的稱謂。大多數情況下，它指的是美國1992年通過的《美國—香港政策法》。這部法律中涉及「香港特殊地位」的規定包括了經貿、投資、金融、敏感技術、知識產權、移民政策以及民間交流等內容。
這些規定分別由美國國務院下屬的各個部門分別執行。對於商務部來說，它能「撤銷」的，只有進出口和關稅等方面的內容。
眾所周知的是，這當中最引人關注、可能也最具「殺傷力」的是關稅地位。
但它恰恰沒有出現在今天的聲明裡。
聲明只留下了一句模稜兩可的話：「商務部也在評估進一步取消差別待遇行動。」
所以，這兩則聲明看起來氣勢洶洶，但實際上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
我現在就要限制對你的高科技出口——至於關稅和金融方面，容我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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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林鄭月娥在星期一（29日）記者會上回應說，香港不會被任何制裁嚇倒，這些制裁也許對個別行業會有「少許不便」，但相信「影響不大」。
這個表態，應該是實話，而不是某種政治姿態。
至少在現階段，無論是簽證限制還是出口管制，的確都「影響不大」。就在美國公布最新「制裁」幾個小時後，涉港國安立法通過，香港股市開盤漲0.69%，漲幅一度擴大至超過1%。
不過，這是否意味着美國未來不會在關稅和金融方面下狠手？
現在恐怕還很難判斷。
美國兩次「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並不足以說明它對這件事缺乏興趣，也完全不能排除美國接下來還會在關稅和金融上有所動作。
它目前在猶豫，也還在評估。
畢竟，在經貿上，香港是美國的一塊大肥肉——它是美國第三大紅酒出口市場、第四大牛肉出口市場和第七大農產品出口市場。
農業州都是誰的票倉，不用叨姐說了吧。
另外，還有超過1300家美國企業、8萬5千名美國人在香港。
然而不管美國使出什麼手段，我們都沒有理由認為東方明珠將就此黯淡。
比如，在最關鍵的關稅地位上，實際上香港的「單獨關稅地位」本身就是由《基本法》確認，獲得世貿組織和其他成員認可而產生，並不是美國「給」的，「香港沒有、也從未與美國簽訂過總體性的優惠貿易協定」。
退一萬步說，美國如果使出了這個殺手鐧，會怎麼樣？
要知道，香港始終以單獨關稅區在世貿組織佔有一席之地，如果美國在關稅問題上對內地和香港實行同一標準，那麼原產於內地的產品本身已經被徵收了高關稅，而原產於內地、香港之外的產品則不會被加徵關稅。
理論上講，只有原產於香港的「香港製造」會受影響。
這有多大規模呢？
根據港府的統計，這一數字在去年換算成美元大約是4.7億美元。
反過來，如果作為美國第一大順差來源地的香港，因此對美國實施對等關稅，美國農民可能會把牛趕到白宮門口去抗議了。
所以，有媒體對美國提出了「靈魂拷問」：這麼多措施，到底是要制裁誰？
也有人翻開了莎士比亞的《麥克白》——
「好比痴人說夢，充滿着喧嘩與騷動，卻沒有任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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