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新冠時代,中美戰略角逐的重點在哪裡?

風留痕

在世界範圍內爆發新冠疫情之後,美國資深政治外交家基辛格博士說過,新冠疫情之後的世界「再也回不到過去」。也就是說,新冠將使世界發生巨變。美國是世界霸主,中國是有重要影響力的大國,在世界巨變過程,中美戰略角逐自然會更加激烈。那麼,後新冠時代中美戰略角逐的重點到底在哪裡?

決定中美關係的因素主要有兩個方面。

一是美國的霸權戰略所決定的。

美國要獨霸世界,就不會讓世界任何國家的實力接近或超越美國。

而對中國來說,在經過了百年屈辱歷史之後,誓要崛起。重要的是目前正在實現復興崛起。雖然是不爭霸不稱霸,但也絕不會受美國霸權限制。要走的是中華民族強大的「自由」之路。

隨着中國實力增強,美國的戰略打壓也會隨之增強。也只有當中國的實力強大到讓美國意識到不可戰勝的時候,美國才會放棄對抗政策。

二是意識形態不同所決定的。

中美之間不僅有歷史和文化背景差異,更重要的是有意識形態和發展道路的差異。

美國要用自己的意識形態價值觀來「普世」,要把世界統一在美國的文明價值觀體系之下。而中華五千多年的歷史文化文明決定了,中國不可能接受美國的普世價值。而中國正是因為找到了更適合自己發展壯大的指導思想、發展道路,也才有了今天的發展成就。

因此,中美的戰略角逐或對抗,將是一個長期的、複雜的過程。在中國復興成為世界強國之前,中美之間的遏制與反遏制,就是一個永恆的主題。

而這個主題,是不會因為美國總統的改變而改變,也不會因為美國總統對中國的好惡而改變。要改變的是不同的戰略戰術,或者說是對抗方式。

世界正在進入大變革時代,而突如其來的新冠疫情,則意外加速了世界變革。

基辛格博士為何說新冠之後世界「再也回不到過去」了?那是因為他意識到了,新冠疫情將重創美國和西方世界。或者說,他自知美國和西方世界面對疫情無能為力。也就是作為世界領導者的實力將被嚴重削弱,將無力控制或改變世界局勢走向。

中國能夠迅速的控制住新冠疫情,不代表美國和西方世界可以輕鬆戰勝疫情。相反,西方社會制度、治理體系以及價值觀決定了對疫情的無能為力。

目前,都把抗疫不力的責任推到了特朗普頭上。而美國疫情不斷惡化也確實令川普百辭莫辯。但實際上,如果此時不是川普而是奧巴馬、希拉里或拜登,情況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一方面,美國當前的經濟狀況堪憂。在疫情之前,人們就已經在討論經濟危機何時顯現。正是新冠疫情讓危機的鞋子提前落地。而經濟狀況不佳,自然就影響到了抗疫。

沒有一個總統敢完全放棄經濟來抗疫。對美國來說,經濟危機遠大於疫情危機。疫情危機是天災,經濟危機則可能被認為是人禍,是執政能力不佳直接表現。聯邦政府是如此,地方政府也是如此。這就是資本主義制度所決定的。

另一方面,美國強調自由權。“不自由毋寧死”的大有人在。西方理論界普遍存在一種擔心,如果採取嚴厲的隔離措施,會破壞美國的人權體系。

三一方面,價值觀體系問題。雖然強調人權自由和民主,但適者生存、優勝劣汰卻是核心。一開始感染新冠和死於新冠的多是老年人,犧牲這些祖父母來換取美國的未來,或者說犧牲大眾健康來保經濟,應當是美國社會普遍接受的。沒有搶救治療價值的人,就應放棄,這是共識。

何況,經濟危機加劇也確實會帶來極大的社會問題,也確實會死了很多人,這就是美國社會的現實。

這是誰當總統都難以避開的實際政治問題。抗疫也好,救經濟也罷,必須首先要考慮政治。

對於這些,基辛格非常清楚。所以他一早就斷定美國無法應對疫情。而中國的表現非常搶眼,中國的狀況也決定了中國影響力提升。中美實力和影響力彼消此長,世界自然也就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但基辛格也清楚,無論如何不能讓中國的日子好過,也無論如此讓中國成為世界的領導者。打壓中國是必然的。

美國的世界觀就是美國好,世界才能好。美國不好,世界就變壞。所以,必須接受「美國優先」。必須保證美國的利益。

既然世界「再也回不到過去」了,那最突出的問題之一,就是中美關係的變化。打壓中國,阻止中國與世界各國的合作,就成了美國的主題或重點。

雖然說,獨霸世界和遏制中國復興是不可更改的戰略,但採取什麼政策策略,卻要因人而異了。目前正值美國總統大選的關鍵時期,決定中美關係走向的一大因素自然就是誰會成為下一屆總統。

如果特朗普贏得連任大選中美關係會如何?

目前的特朗普政府,正在把中美關係推向了惡化的極端。中美脫鉤對抗的危險正在增加。甚至都有可能發生熱戰。

那麼,現在的問題就是特朗普贏得大選之後,是繼續強化對抗,直到衝突式對抗?還是弱化對抗或保持目前的打壓節奏和力度?這個問題目前還真不好說。

那麼,如果拜登把特朗普趕出了白宮,中美關係又會是如何呢?

在拜登的競選綱領草案中,對於中美貿易問題拜登表達過自己的意見。拜登批評特朗普對華貿易戰是「政治需要,有損美國利益」。而新近接受採訪時拜登又強調,他當選後會停止對華關稅戰。因為對中國商品加稅實際上是美國消費者買單。

僅從這一點來說,拜登似乎是有意在弱化對華貿易戰,甚至有可能改善中美關係。但這依然存在着極大的不確定性。

雖然他說要取消加征關稅,但並不等於他一定會放棄貿易戰,或者能夠結束貿易戰,更不意味着他不會繼續打壓中國經濟。

當被問到:「如果你取消這些關稅,你想獲得什麼回報,或者你只是在沒有任何讓步的情況下取消這些關稅?」

拜登說的是:「不,不,事情是這樣的。」「問題是,他們在參與國際關係、在與我們進行國際貿易時必須採取什麼樣的適當的行為,並且他們必須遵守國際規則。但我們目前為止所做的只是解除了武裝。」

「我們佔世界經濟的25%,但我們卻在激怒所有盟友。」拜登說。他指的是特朗普政府對加拿大,歐洲和亞洲的盟國徵收的關稅。「應對中國的方式是我們團結世界其他地方。那是事情開始改變的時候。那時候中國的行為將會改變。」

從他這段話中可以看出,他並不是放棄對中國的打壓,而是要改變戰略戰術。而這個戰略戰術的核心就是聯合盟友共同對中國施壓。也就是說,他所謂的取消關稅,實際上針對的是關稅戰本身,主要的是要取消與盟友國家的關稅戰,以修復與盟國家之間的關係。然而才能建立一個反華聯盟。

而此前,拜登在發給路透社的一份聲明中說「特朗普與中國的『第一階段』貿易協議很嚴重地失敗了。」

可見,他不僅會取消對中國產品加徵關稅,甚至他也會終止中美第一階段貿易協議重談。這就意味着中美貿易戰依然還得繼續打下去。

早就分析過,美國下一步的重點是WTO改革問題。中美較量的主戰場將移到WTO改革和規則的制定。美國與盟友國家或在WTO改革問題上向中國施壓。

關於這一點,即使是特朗普成功連任,也會主打這張牌。

目前,WTO正常運行實際上已經受到了美國嚴重破壞。而目前WTO規則也確實不能與時俱進,不符合目前國際經濟形勢的需要,也確實是需要改革了。

從拜登的競選綱領來看,他的競選策略主要的是攻擊抹黑特朗普,通過貶低特朗普來提高自己,並不是通過新政策策略來提高自己。這是其一。

修復盟友的關係,也將是外交上的重大變化。只有修復與盟友的關係,才能有聯合打壓中國可能。也才有獲勝的可能。這是其二。

修復與國際組織的關係也將是外交上的重中之重。特朗普毀約、退群,既破壞了與國際組織以及與世界各國的關係,又損失了美國的領導力。因此,他提出了下一步重點就是藉此重新整合美國的領導力,恢復被特朗普損毀的信譽。這是其三。

而要是能夠做到這三點,在與中國的衝突中才有可能爭取更多主動權。

從上述分析來看,不管誰當總統,WTO改革之戰,應當是中美博弈的一大焦點。

中美博弈的另一個焦點,恐怕依然還是打壓中國的高科技。

以5G為代表中國高科技企業正在崛起。不僅是5G,在人工智能、大數據、量子通訊、新能源等領域中國也擁有一定的優勢。而北斗對GPS的衝擊也相當之大。這些高科技領域的發展,決定着中美經濟的未來。打壓中國高科技,幾乎可以肯定是中美對抗的另一重點領域。這一點拜登也不會放棄特朗普的策略。

第三個焦點,就是軍事對峙。

近來,美軍在南海和台海一線頻繁的挑釁。一方面,美國方面不承認中國對南海的主權訴求。二一方面,美國與台灣的聯繫增強,美衛生官員準備去台灣訪問。這兩個都是中國的核心利益和原則問題。

美國在其它方面占不了便宜或者說佔不了上風,就往往利用軍事挑釁來顯示自己的強硬。但是,正因為這嚴重損害了中國的核心利益,雖然挑釁,卻不大會太過分。挑釁終究是挑釁,也不敢太玩真了。不管是特朗普還是拜登,都應當是如此。

日前,美防長主動與中國防長通話,一個最重的原因就是怕引發意外的衝突。這就表明了美方是有底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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