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東時間11月4日凌晨，拜登在特拉華州表示「我相信我們正在勝選的軌道上」，相當於間接宣佈大概率贏了，讓大家再耐心等待一會兒即可。然而，特朗普在發推表示「我們領先巨大，而對方正試圖偷走選舉」之後也在凌晨2點多表示自己看起來是贏了，剩下的票不該接著數了 – 是啊，因為接下來就要開那些以民主黨選民為大頭的眾多搖擺州的郵寄投票了，他當然不希望再數了。
前幾天特朗普的白宮就傳出在選舉日暫時領先時提前宣佈勝選的策略，現在果然應驗。但作為觀察者，我們都知道，選舉可能還遠未結束，可能還要等一天、甚至數周。
如果是在美東時間11月4日凌晨看一下各州的情況，民主黨彷彿大勢已去？而事實是，今年選擇郵寄投票和提前投票的群體數量極為龐大，而每個州郵寄投票、提前投票和現場投票的開票順序很不一樣，這就使得本來看開票的過程我們可以享受一下提前知道（大概率）結果的快感，而今年這種假設並不存在。在出票比例小於90%的時候，搖擺州地圖是藍是紅都可能再翻轉，哪怕雙方差距不小。
拿弗吉尼亞舉例，特朗普在開票開到差不多一半的時候還領先拜登十多個點。之前各種民調都顯示弗吉尼亞在今年應該是基本穩藍，怎麼可能出這麼大的差錯呢？而事實是，民主黨所在的重鎮Arlington、Fairfax、Richmond周邊以及Norfolk等當時都還沒怎麼開票，而一旦這些地區的票開始被計入，弗吉尼亞便迅速翻轉了。
在大選前一天，我畫了一張選舉人票地圖（也是按照民調來畫的）。藍色的歸拜登，紅色的歸特朗普，棕色的為搖擺州。這張地圖上，我將2016年希拉里拿下的地區標了藍，同時加上了威斯康辛與密歇根。
這張圖裡拜登只需要拿下賓夕法尼亞、佛羅里達、北卡、喬治亞、俄亥俄及德克薩斯中的任何一個，即可超過所需要的270張選舉人票。或者，拜登即使拿不下以上任何一個州，也只需要拿下亞利桑那加上緬因或內布拉斯加搖擺選區中的一個也可以過線，可謂路徑豐富。
而到目前為止，一切都仍然在按這個劇本進行。
威斯康辛和密歇根拜登領先，而且剩下的沒數的票幾乎都是偏向於民主黨的郵寄投票了（這與民主黨人對疫情的嚴重程度估計高於共和黨人不無關係）。而剩下的賓夕法尼亞、佛羅里達、北卡、喬治亞、俄亥俄及德克薩斯中拜登在賓州、北卡、佐治亞也依然有希望，尤其是賓州（道理同上）。而即使上述三個州都拿不下，拜登用來保底的亞利桑那加內布拉斯加第二選區的組合已經被其攬入囊中。
大選之前我提醒說選舉當晚可以關注弗羅里達，因為特朗普假如輸了弗羅里達，就基本沒戲了。但弗羅里達對拜登來說雖然重要卻並非必須拿下，因為上面提到的豐富的勝選路徑。而拜登在弗羅里達的境遇我在兩個月前就已經預測到了。
當時一項在Miami-Dade郡的對500位極可能投票的選民的調研發現，拜登（55%）將領先特朗普（38%）約17個百分點——不過，2016年希拉里在這個地方贏了特朗普整整30個點。雖然在當地的共和黨人裡也有16%會投票給拜登，但在拉丁裔人群中，特朗普卻領先拜登一個點（47%：46%）。而今天實際出票也顯示了當時民調的準確性。
這次這個民主黨重鎮的優勢大幅度縮小的原因，可能源於佛羅里達拉丁裔的構成和全美主流拉丁裔的情況很不一樣。這裡有不少來自古巴、委內瑞拉的拉丁裔，他們懼怕社會主義。而今年特朗普看來是成功地在這些人心中將本來是溫和派的拜登包裝成了共產主義者。但佛州拉丁裔並不具有代表性，所以並不會引起整個劇本系統性的變化。
搖擺州的一大特點就是有可能搖擺，只不過佛羅里達州擺向了特朗普，而亞利桑那州擺向了拜登。但現在真正值得關注的是特朗普會多大程度上對美國的制度產生挑戰。以往，選舉人票多的人直接就勝利了，頂多在十分接近的州出現短期的司法糾紛（如2000年），那也能不用等太久出結果。但今年，拜登即使選舉人票勝出了，接下來可能還會有很多其他的變數。特朗普在凌晨表示要讓計票停止、要告到最高法院只是運用手段的開始，後續特朗普對結果的異議和干擾可能通過其他方式繼續實施。這就使得美國選民要開始問「選舉本身到底還算不算數？」「選舉輸了可以不下台嗎？」這樣的問題。
今年美國大選輸贏本身並非最重要的，看美國制度會受多大的衝擊，是否會因為特朗普而改變才是最大的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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