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克臉的官

「做又三十六，唔做又三十六」，這句話以前是香港人用來嘲笑內地官員的，笑着、笑着，人家改進了，走遠了，我們卻取代了笑話，成為主角。

一竹篙不能打盡一船人，香港18萬公務員總有些是有心做事的。有位政務官朋友形容得好：「我是英國人教出來的，當年我的鬼佬上司告訴我，做官一定要擺出一副Poker Face（撲克臉），即是說，要木無表情、喜怒不形於色。這張Poker Face，我學了，好多政務官也學了。但原來做久了，有些人不單臉孔是Poker Face，連個心都變了Poker Face，無表情無感覺。大家忘了當初這張臉，其實只是一種偽裝。」

如果要為「官」找一個對應的字，毫無疑問，一定是「民」。但香港的官，只讓你想到兩個字：程序。什麼事，都跟你說程序；什麼責任，都可以用程序解釋；什麼「鑊」，都由程序來「孭」。

朋友搜集了證據，寫信去通訊局投訴港台節目《中國點點點》，幾星期後通訊局回覆稱，事件已轉商經局。又過了幾星期，朋友見沒進展再去信特首辦，特首辦回覆個案已交商經局，等了一段日子，商經局來信說投訴已交由通訊局跟進，那球，又回到原點……結局，投訴在政府各部門兜了一個大圈，耗了幾個月，再沒下文。

一位跟官員打交道30多年的退休警官總結說：「政務官首要工作是粉飾太平，主要心法是：推、側、閃、避、卸。」以上那個港台的投訴，簡直把這種當官心法發揮得淋漓盡致。

日前，立法會議員葛珮帆及何君堯在議事堂對黑暴中的犯法社工竟然可繼續領社工牌照去禍害青少年，對勞福局長羅致光提出質詢，羅局長一如既往耍太極，照稿讀了一堆數字，再遊一輪花園，卻總結不出一個答案來。

有暴力案底且不悔改者，為什麼還可當社工？這問題有那麼難答嗎？兩個議員責問局長都找不到解決方法，難怪小市民的投訴被左轉右拖最後沉落公海。

內地官員告訴我，現在國家早就沒了打官腔這回事了，你看抗疫戰中幾多官員因失職下台，就知道內地做官苟且不得。

疫戰時期，內地所有公務員都走在抗疫第一線，自動銷假回組織打仗。有個在檢察院工作的朋友，剛過去的農曆年遇上社區爆發，他由年初一做到年初七，足足七日沒回過家，而他擔任的崗位，只是守在小區出入口的探熱員而已。一個檢察院官員，本可大條道理說「抗疫關我乜事」，然後躲在家中過新年，但他們沒這樣做，因為官員心中有人民。

回看疫情期間，我們的公務員也跑在第一線，不過是躲回家 work from home的第一線。除了醫護、警察及各紀律部隊如常謹守崗位，不少公務員都因為這個work from home政策放了近半年有薪假。

當然，壞心腸的公務員不是多數，但做官不作為其實也是在作惡。我喜歡內地做官的第一守則：為人民服務，香港官員如果到內地做交換生，第一件事要學的，就是先把這句「為人民服務」鑲進心坎裏。■

原文轉載自《大公報》 2021年6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