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

香港好像每天都總有個話題等着人們去談論，黑暴、疫症、國安法、《蘋果日報》等問題依然沸沸揚揚，政府再來個大換班。

第二把手政務司司長換人，三位警務出身的高層官員更上層樓。「武進文退」，將香港奉行的文官制度放到輿論的核心，對政務主任（AO）的批判也熱起來，向來被看作天之驕子的AO，彷彿一下子由天堂給打進地獄。

新一輪的官員更迭中，不少論者解讀為中央政府不再信任優柔寡斷的AO，更肯定警務部門在敉平暴亂時剛毅忠誠的表現，希望以後由「鷹派」主導政府，大力遏止港獨活動。同時也有人翻出舊案，指稱有AO包庇「黃絲」，甚或借規條拖上司後腿。

文官制度基本上是由通才帶領專才，部門首長一般由AO出任，副手則是專業官員，負責提技術層面的意見。但也有不少專業部門完全由專才領導，例如警務、消防、懲教、工務，律政、衞生等，數目也不算少。

新升任的三位「武官」在黑暴亂港期間，堅守崗位，無畏無懼的保障了市民的安全，以及法治精神的完整性，避免香港淪入無政府狀況。他們升上權力核心的最高層，依仗的是自己的能力、勇氣和決心，「武官」身份幫助不大，意義也不大。

重效率不論文武

事實上，所謂「武官」也不盡是斬釘截鐵、迎難而上的果敢之士，看看鄧炳強上手便知一二，顢頇避事，對暴徒手軟，對記者口軟，只眼睜睜看着事件惡化。相形之下，鄧炳強當時的處事作風確是一股清流。

說AO懈怠無能，缺乏擔當，也流於武斷。第一位負責推動23條立法的局長葉劉淑儀便是AO出身，市民是不是認同她的表現也好，相信沒有人會懷疑她的毅力和承擔。她任立法會議員期間，敢言和果斷，贏取不少民意支持。

近一點，AO李百全以通才身份接替專才出任廣播處長，上任後親自審批有問題的節目，內容偏頗甚至鼓吹攬炒的即時抽起，已播出的都要下架，多名把個人政治立場鬼祟滲入節目的主持人被停職。才4個月，香港電台作為「攬炒派」宣傳基地的污名差不多給洗刷乾淨。

要在這輪高層任命中解讀中央政府「重武輕文」，甚至是AO制度的沒落，不見得有大意義。反而可細想，現屆政府只剩下一年光景，為什麼不留待新一屆政府才重組，豈不是順理成章，將震盪減到最少？

一年，對向來死跟規程辦事的特區政府來說，是很短一段光陰。找到一塊地建屋，經過城市規劃、環境評估、協商補償、招標等程序，10年後能有第一戶人家遷入已是上上大吉。一條簡單的法例在立法會磨蹭三兩年通過，算你走運。

可一年在中國內地卻好像長得多。疫情爆發，10天多一點便建好火神山和雷神山兩間臨時醫院，以及大規模改建16座「方艙醫院」；福建造好一座火車站用了9小時；建巍峨的人民大會堂要多久？一年零一個月。

中央新任命中若有任何微言大義，應是效率。文官好，武官好，是不是AO也好，再不能畏首畏尾，蹉跎歲月。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優遊過活的日子只能到仙境中去找。■

原文轉載自《信報》 2021年7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