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俄《塔斯社》的報導,莫斯科當地時間6月12日,麥當勞重新在莫斯科開業。根據俄《塔斯社》的描述稱,當天早上,大量的莫斯科民眾頂著強烈的陽光,湧入普希金廣場的前麥當勞分店前,等候麥當勞的重新開業。
不過6月12日開張的麥當勞可並非是民眾所熟知的麥當勞,準確地說,應該稱為俄羅斯版本的「麥當勞」。自2月24日俄烏衝突爆發後,西方國家對俄羅斯展開了嚴厲的制裁,而那些在俄羅斯境內做生意的西方企業更迫於本國強大的制裁壓力相繼從俄羅斯撤出,其中國際知名品牌麥當勞就是其中的一個。
今年3月12日,麥當勞集團宣佈,迫於壓力,它將關閉在俄羅斯開設的850家連鎖店,5月16日麥當勞又宣佈退出俄羅斯市場,並將在俄業務出售給俄羅斯商人亞歷山大·戈沃爾,而亞歷山大·戈沃爾此前持有西伯利亞25家麥當勞連鎖店特許經營權的許可證。
俄羅斯人非常鍾愛麥當勞,麥當勞30多年的在俄發展歷程成為美俄關係的縮影
俄羅斯人是非常鍾愛麥當勞的,尤其是它的漢堡和炸雞,主要原因非常簡單,在蘇聯的計劃經濟時代,由於過度重視重工業,導致國內輕工業發展比例失調,當時的生活物資非常匱乏,由此形成了貧瘠的俄羅斯飲食文化,當西方豐富多彩的流行飲食文化衝入俄羅斯後,自然會在俄羅斯市場大受歡迎,並形成了一種慣例。
1991年蘇聯解體後,莫斯科第一家麥當勞店在莫斯科普希金廣場開業,根據當時的場景看,真可謂是萬人空巷,俄羅斯民眾冒著嚴寒,在麥當勞外面排隊幾個小時,只為能夠品嘗這一西式套餐。據統計,當天就至少有5000人排隊等候,有的人甚至排隊8小時就是為了吃一頓麥當勞,當天總接待人數超過了3萬人,創造了當時的記錄。
值得注意的是,當時蘇聯剛剛解體,俄羅斯聯邦剛剛建立,國內物資匱乏,經濟嚴重倒退,民眾的生活糧食以及口袋中的收入嚴重不足,即使在此背景下,俄羅斯民眾依舊排起了長隊,用自己微薄的收入去購買、品嘗這一西式餐飲套餐。而當時麥當勞在莫斯科的盛大開業也被認為是冷戰結束、俄美關係走向緩和的重要縮影,當時美媒對這一盛大的麥當勞開幕式進行全程、鋪天蓋地般地報導。
經過30多年的發展,麥當勞已經在俄羅斯開設了850家連鎖店,並雇傭了約6。2萬名員工。而當3月份,麥當勞發佈公告,宣佈關閉在俄羅斯的連鎖運營店時,僅在3月13日,大批的俄羅斯民眾排隊進行搶購,根據當時俄媒的報導稱,一些人甚至從麥當勞購買了大量的漢堡、薯條等,並在互聯網上進行高價售賣。
根據數據統計,麥當勞在俄羅斯的餐廳門市8成多是直營,這部分業務佔麥當勞總營收的9%、總營業利益的3%。而俄烏戰爭的爆發給麥當勞帶來的損失也是巨大的,2021年麥當勞約9%或20億美元的收入來自俄羅斯和烏克蘭。
不得不說,自1991年蘇聯解體開始,麥當勞出現在俄羅斯標誌著美俄之間關係的緩和,並成為數千萬俄羅斯人品嘗美國食物和文化的工具。而現在的退出,將再一次成為俄羅斯和西方國家關係緊張、相互背離的象徵。
俄版「麥當勞」的推出,是俄羅斯經濟本土化的一個重要縮影
麥當勞退出俄羅斯市場,對俄羅斯政府來說,可謂是提供了一個本土化的機會,尤其是在大量的俄羅斯民眾鍾愛麥當勞快餐的背景下,國有化的步伐不斷加快。此前俄羅斯國家杜馬主席維亞切斯拉夫·沃洛金曾在議會會議上指出,有必要將跟隨西方制裁選擇離開俄羅斯市場的外國公司在俄資產收歸國有。沃洛金表示:「使用100%俄羅斯原材料的麥當勞宣佈關張停業。這很好!請讓它關門!但是明天那些店就不再是麥當勞了,而是萬尼亞叔叔的。必須挽救那些俄羅斯僱員的工作崗位並降低門店售價。」
不過時間或許來得更快,僅僅一個月,俄羅斯本土的「麥當勞」很快就被推出。6月12日,俄羅斯新麥當勞運營公司CEO表示,新的俄羅斯麥當勞品牌正式名稱叫「Вкусноиточка」,不叫麥當勞,也不叫金拱門,中文翻譯叫「好吃,就這樣」。它的標誌也非常獨特,綠色的背景下,有著一個圓形太陽形狀和兩條刀片形狀的長條,其寓意也非常簡單,象徵著漢堡與薯條。
在開幕式當天,連鎖店總經理奧列格·帕羅耶夫表示,他的目標是到本月底開設200家。而戈沃爾在接受採訪時對記者稱:「這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地方—麥當勞的旗艦,我相信這將是我們的旗艦。」從現場公佈的畫面看,用於下訂單的觸摸屏和穿著熟悉的Polo衫制服的櫃台工作人員都依稀可見。戈沃爾稱:「我們確信我們的客戶不會注意到我們之間的差異。」
這次可真是為俄羅斯本土企業提供了一個絕佳的機會,首先現在的俄羅斯民眾可是與蘇聯解體時大有不同,經濟情況有了很大的改善,其次,俄羅斯民眾對於麥當勞擁有強大的食品依賴,這就提供了一個龐大的市場;其三,就是有俄羅斯政府的扶持,而且還不用額外地支付所謂的加盟費。
那麼俄羅斯本土的麥當勞的表現究竟如何呢?一些顧客在接受採訪時表示,原來的菜品和價格都沒有太大變化,只是餐廳名稱從「麥當勞」改為了「就是這麼好吃」,他們還稱「可樂不一樣,但漢堡真的沒有任何變化。」戈沃爾也表示,他們將尋求一家新的軟飲料供應商,因為它的可口可樂庫存有限。儘管如此,對俄羅斯來說,它依舊是一個非常好的開端,這可真是非常有意思,原來美國人制裁了半天,結果為俄羅斯本地廠商提供了一個機遇。
根據俄羅斯經濟學家尼基塔·馬斯連尼克夫的說法,俄羅斯企業家大概需要一年的時間就能把美國快餐品牌所佔的市場份額全部由俄羅斯本土品牌餐廳替代。品質監管很重要,這樣本土品牌才能不遜於麥當勞,消費者的信賴將取決於此。
西方的制裁客觀上為俄羅斯的本土企業提供了一個重要發展機遇
這次的麥當勞開業可謂是在制裁背景下,俄羅斯經濟、企業本土化的一個重要縮影。事實上,除麥當勞外,俄羅斯還推出了許多自己的本土替代品,如在可口可樂、百事可樂等國際知名品牌相繼退出俄羅斯市場後,4月份,俄羅斯切爾諾戈洛夫卡飲料公司宣稱,他們已決定推出新款飲料Rucola(羅可樂)並註冊了專利。而根據此前《莫斯科時報》報道,5月份,俄羅斯飲料巨頭Ochakovo宣佈,將推出三款分別命名為「CoolCola」、「Fancy」和「Street」的碳酸飲料,以取代可口可樂公司的可口可樂、芬達和雪碧品牌。
可口可樂目前在俄羅斯擁有13家罐裝工廠,是俄羅斯最大的外國投資企業之一。百事可樂更厲害,早在冷戰時期就開始在蘇聯開設工廠,百事公司2021年在俄羅斯的營業收入為34億美元,俄羅斯市場更是百事可樂僅次於美國和墨西哥的第三大市場。不過現在這些市場已經讓位於俄羅斯的本土企業。
對俄羅斯來說,西方對俄制裁可謂是利弊參半,它為本土化的企業提供了許多絕佳的機會,麥當勞、可口可樂就是一個縮影。
值得注意的是,在西方的制裁下,目前俄羅斯的盧布並未出現崩潰還迎來了強勢的反彈。俄烏衝突遲早會有結束的那一天,將俄羅斯完全排除在世界市場之外,也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若有朝一日,類似可口可樂、百事可樂、麥當勞這樣的西方知名品牌再想回歸俄羅斯市場,恢復往日的輝煌,恐怕將難上加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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