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協議墨跡未乾，這兩國又打起來了。
而且，依然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哪兩國？
俄羅斯和烏克蘭。
反正，俄烏在糧食外運協議上簽字還不到一天，烏克蘭運糧的最主要港口敖德薩，就遭到了俄羅斯導彈襲擊。
烏克蘭方面的說法，俄軍共發射了4枚「口徑」導彈，兩枚擊中港口基礎設施，兩枚被烏軍防空部隊擊落，但襲擊沒造成人員傷亡。
自然，西方和烏克蘭方面，一致強烈譴責俄羅斯。
美國國務卿布林肯發表聲明稱，俄羅斯的導彈襲擊，讓人「嚴重質疑俄羅斯對昨天協議承諾的可信度……俄羅斯對加深全球糧食危機負有責任，必須停止其侵略和全面執行已達成的協議」。
也就是說，在美國看來，俄羅斯完全是蓄謀的。
歐盟負責外交事務的博雷利，也「強烈譴責」這次襲擊，指責各方在伊斯坦布爾簽署協議的第二天，敖德薩就遭到襲擊，「這再次表明俄羅斯完全無視國際法和承諾。」
愛沙尼亞女總理卡拉斯，則在推特上補刀：「這就是你需要知道的關於與俄羅斯的交易的全部內容。」
當然，最猛烈的批評，來自烏克蘭。
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表態說：「這只證明瞭一件事：無論俄羅斯說了什麼，做出了什麼承諾，他們都會想方設法違背它。」
嗯，俄羅斯，應該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事情真是這樣嗎？
俄羅斯的反應，卻似乎還理直氣壯。
很有個性的俄外交部發言人扎哈羅娃承認，俄羅斯發射了導彈，使用「口徑」巡航導彈，摧毀了敖德薩港的一個軍事基礎設施，並通過一次精確打擊將一艘烏克蘭軍艦「送到了基輔政權最喜歡的地方」。
24日晚些時候，俄國防部發表的當天軍事行動簡報中也明確，這是從俄軍艦發動的高精度遠程導彈襲擊，摧毀了敖德薩港口附近一艘烏克蘭軍艦，以及一座儲存美國援助烏克蘭的「魚叉」反艦導彈倉庫。
換句話說，俄羅斯確實發動了襲擊，但針對的是軍事目標，一艘是烏軍艦，另一個是美「魚叉」反艦導彈倉庫。
那土耳其怎麼說？
畢竟，最近達成的糧食外運協議，在伊斯坦布爾簽署，土耳其是最主要的斡旋者，由於烏方拒絕與俄方直接簽署，俄烏是和土耳其簽署的平行協議。
協議並且規定，雙方都不得攻擊運輸糧食的貨船，如果發生糾紛，由設在伊斯坦布爾的協調中心處理。
土耳其的說法，很值得玩味。
土耳其國防部長阿卡爾說，「我們對此也感到不安。但俄羅斯人告訴我們，他們與這次襲擊完全沒有關係，他們正在非常認真和詳細地調查這件事。」
阿卡爾還說，他給烏克蘭官員打了電話，後者告訴他，導彈襲擊沒有影響「碼頭的裝運能力，這一點很重要」。
什麼意思？
土耳其兩邊不得罪。我相信俄羅斯說的，導彈襲擊和我們簽的協議沒關係；烏克蘭也說了，襲擊沒有損害碼頭運輸能力。
那接下來，你們都別鬧了，協議繼續執行。
那為什麼協議簽署還不到一天，俄烏又打起來了呢？
完全個人觀點，有幾個維度。
從俄羅斯的維度。
坦率地說，糧食外運協議，有利於減輕當前世界糧食危機，但也是俄羅斯向西方的某種妥協，俄羅斯內部有沒有爭議？我不知道，但估計應該有。
協議簽署後，俄軍迅速發動攻擊。理由是攻打軍事目標，尤其是美軍的援烏導彈，應該也是避免夜長夢多。一旦糧食外運開始後再攻擊，西方批評的唾沫，估計能把俄羅斯淹死，那還不如快刀斬亂麻。
說幹就幹，哪怕墨跡未乾，這很俄羅斯。
哦，另外一件事，剛才看CNN，說兩名美國人在烏克蘭東部被打死了。
從西方的維度。
本來就對協議持懷疑態度，俄羅斯一發動攻擊，那大帽子自然扣過來：俄羅斯無信無義，根本不會遵守承諾。
這裡面，夾雜著對俄羅斯的宿怨，也隱含著對俄羅斯強烈的不信任。儘管西方也故意疏忽了一點：俄烏簽的是糧食協議，不是軍事停火協議。
當然，也不排除西方向敖德薩運輸點武器，就是要激怒俄軍下手。
從烏克蘭的維度。
協議其實是無奈的選擇，烏克蘭迫切需要收入，但糧食外運，實質上也在幫助俄羅斯。敖德薩的任何風吹草動，烏克蘭自然一跳三丈高，指責俄羅斯不講信用。
還有，烏克蘭人確信，俄軍的下一個重要目標，就是奪取敖德薩，協議簽了就炸，也可見俄軍的莽撞和強勢。
烏軍必須有所行動，但俄軍也密切盯著烏軍的動向。當然，也不排除烏軍設立假目標，就是要讓俄軍出醜。
從土耳其的維度。
自然是和稀泥。俄羅斯，你稍微收一收，差不多就行了；烏克蘭，你也消消氣，反正也沒打中要害。糧食該運還得運，土耳其還盼著你們的小麥呢。
國中土耳其，肯定是有一套的。
接下來會怎麼辦？
最樂觀地看，好事多磨吧。
很大可能性，一些勇敢的貨船還是會開入敖德薩，然後裝載著烏克蘭的小麥，運往中東、非洲等很多地方，那些地方正望眼欲穿呢。
但實事求地說，這是一趟吉凶未卜的旅程，真不排除遭遇水雷，乃至導彈的攻擊。如果真一帆風順，那倒是奇跡了。但奇跡，在有些地方，幾乎不存在的。
談談打打，打打談談，這是策略，也是現實，更是必要的宣傳。
所以，協議簽署不到一天，敖德薩就遇襲，也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最悲觀地看，這真不是一個好兆頭。現在就能開打，不排除糧食運輸開始後，敖德薩港口又發生突然爆炸，或者西方貨船遭襲擊沈沒在港口。
肯定，烏軍指責這是俄羅斯下的黑手，俄軍痛批完全是烏克蘭自導自演。反正又是一個羅生門。
協議就此作廢，國際糧價瘋漲，然後，那就索性大打出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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