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首相火速換人,印度裔前財政大臣蘇納克當選。
對於蘇納克的當選,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情理之外。所謂意料之中,就是英國現在實在是沒有合適人選,總不能讓鮑里斯·約翰遜時隔一個多月再回來吧?那英國首相競選豈不成了兒戲?也顯得英國太沒人了。之所以在情理之外,原因在於英國一貫政治保守,這次選印度裔的蘇納克當首相著實是個重大突破,所以這在英國來說已經是情理之外了。
那麼,我們不禁要問,英國為何最終選擇了蘇納克呢?這是英國政治的深謀遠慮還是臨時之舉呢?
英國選擇蘇納克既是無奈之舉,也是一種無奈之下的不得已嘗試。綜合來看,英國最終沒有讓約翰遜回歸而是選擇蘇納克,根本原因有三個:
一、英國政治依然需要保持足夠的嚴肅性
鮑里斯·約翰遜在聽說特拉斯辭職後,立刻結束休假返回試圖再次參選,而且他也滿足參選條件。那麼,為什麼蘇納克與他談話之後他就宣佈退出了呢?其實,最核心的原因在於,蘇納克已經獲得了足夠多的議員支持,根據媒體報導他在和約翰遜談之前至少獲得了146名議員支持,而鮑里斯·約翰遜顯然不可能在短期內獲得如此多議員的支持,所以他在與蘇納克會面後就宣佈退選了。
約翰遜退選後,實際上蘇納克就沒有了競爭對手了,他的另一個競爭對手莫當特當時還僅僅獲得25張選票,後來雖然爭取到近百張,但和蘇納克的188張選票還有很大差距,而且188張選票已經超越了保守黨下議院357個總席位數的一半。
對於保守黨來說,實際上已經沒有其它更好選項了,因為有工黨逼宮。如果再搞不好,工黨就會逼宮保守黨提前大選,而在現階段反對黨工黨的支持率比保守黨高得多,提前大選保守黨必然大敗,所以哪怕硬撐保守黨也得撐到2024年的大選,並且爭取在未來將近兩年時間裡改變英國的經濟形勢從而提高選情。
所以,客觀上說,這次快速定下前財政大臣蘇納克當首相而不是選擇前防務大臣莫當特,是因為大家都不想重蹈特拉斯覆轍。莫當特,也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性,她和特拉斯一樣政治上都比較激進,所以保守黨最後沒有選擇她。保守黨選擇蘇納克,目的之一就是要利用蘇納克的穩,希望能借助他對經濟的瞭解而改變英國的狀況,從而能讓保守黨維持到下次大選。
二、選擇蘇納克是對約翰遜政治激進跑偏的一次修正
英國保守黨從相對中庸的文翠珊換成激進的鮑里斯·約翰遜是英國政治的一次非常大的變化。保守黨之所以選擇鮑里斯·約翰遜這個激進的機會主義者,原因在於久拖不決的「脫歐」讓保守黨認為已經嚴重影響到了他們的執政,最終他們選擇了主張「脫歐」的鮑里斯·約翰遜。
約翰遜上台即推動「脫歐」,並最終與歐盟實現「硬脫」。英國本來的國家定位是美歐的橋梁,現在英國人拆了自己和歐洲的那一段,他對美國來說的價值也就剩下「馬仔」的角色了。於是我們看到,過去美國是很尊重英國的,英國「脫歐」之後英國很難再獲得美國的尊重,與此同時也無法獲得歐盟的尊重,英國為了維護自己的影響力只能不停討好美國,在一些問題上更加激進才能凸顯出自己的一點價值。
就是在這種激進的過程中,在美國的巨大壓力下,英國也與中國交惡。於是我們看到,過去政治上相對獨立的英國,在鮑里斯·約翰遜之後逐漸變由「跟班」變成了衝鋒陷陣的「狗仔」,英國在卡梅倫時期試圖調整做中西方橋梁角色的計劃徹底崩了。
在鮑里斯·約翰遜之後,鑒於蘇納克是印度裔,英國人於是選擇了特拉斯,結果特拉斯比約翰遜更加激進,差點沒把保守黨直接玩下台。最後,迫於形勢,保守黨逼迫特拉斯辭職,然後捏著鼻子選擇了印度裔的蘇納克。
相比約翰遜和特拉斯,蘇納克的表現要穩得多,這是他能贏的根本原因,也是英國政壇對過去三年多激進政治的一次修正。當然,蘇納克僅僅穩重是不行的,他還得有辦法把英國經濟從坑里帶出來才能穩住局面。
三、英國試圖借蘇納克這張臉為自己解困
英國選擇蘇納克還有另一個深層次的原因,那就是試圖借助蘇納克的「膚色」來幫助英國解決經濟問題,就像當年美國選擇奧巴馬試圖在小布殊時代後展現美國「傾聽世界」的形象而改變美國與世界的關係一樣。
蘇納克是印度裔,他長著一張標準的印度臉,他的妻子還是印度富豪的女兒,所以他某種程度上被認為是半個印度人。蘇納克成為英國首相後,印度首相莫迪興奮地在推特上發文表示「熱烈祝賀」,為此莫迪還專門發了聲明,可見其重視和興奮程度。巧合的是,美國總統拜登也立刻發聲表示祝賀。
為什麼莫迪那麼興奮?因為,在印度眼裡,英國人曾經是宗主國,印度曾經是英國的殖民地,現在印度人成了英國的首相,這是一件讓他們感到「揚眉吐氣」的一件事。
為什麼拜登那麼興奮?除了英國是美國最重要的盟友之外,也是因為蘇納克對美國也有特殊意義,他的印度裔身份可以讓他成為美國和印度之間的溝通橋梁,這顯然對美國的印太戰略有利。
英國想借助蘇納克這張臉給自己解困的邏輯在於三點:
一是籠絡像印度這樣的殖民地國家。英國想表達的是,你看過去你們是我們的奴隸,現在你們都可以「翻身農奴把歌唱」當我們國家的領導人了,我們可以好好合作了。可以預見,接下來蘇納克應該會針對英聯邦國家來一輪外交以提升英國的影響力,以及尋找新的角色定位。
二是試圖改變過去三四年英國的國際形象。很顯然,蘇納克和約翰遜、特拉斯的激進會完全不同,他會試圖通過改變英國的國際形象來達到調整英國外交策略的目的。譬如,該如何處理與中國的關係,相比約翰遜和特拉斯,蘇納克就從容得多,他完全可以用一個不同的面貌與中國交往。與歐洲也是一樣,蘇納克可以甩掉傳統盎格魯薩克遜人的視角和方式與歐盟重新開始相處,尋找新的合作機會。
三是扮演美國和印度的橋梁角色。美國一直在推印太戰略,但好像並不得法,尤其是印度對美國的很多戰略不感冒,而印度想要的美國又不給,雙方一直沒有形成實質性默契。現在,蘇納克上任了,他作為一個印度裔的英國人,可能通過扮演美印橋梁來獲得在美國那裡的價值。
英國能借蘇納克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嗎?客觀上說,難度很大,但至少比特拉斯那種單細胞的政治思維強不少,應該不至於幹幾天就下台。英國經濟已經很糟糕了,蘇納克要改變格局並不容易,但哪怕用一些新格局、新氣象來給英國政壇、民眾一些信心,那就是保守黨所需要的了。
現在看,對蘇納克來說,並不是說沒有路可走,而是需要很高明的政治智慧,把內部的矛盾通過外交來紓解,給國內矛盾各方帶來一些信心。英國的病,現在根本不可能根治,能爭取一些空間就不錯了,尤其是在對華態度上,這需要他拿出一些行動。因為,在這些國家當中,恐怕只有中國這裡是活水,對英國來說是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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