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你承不承認,新冠疫情都會成為人類文明史上標誌性的歷史事件,就像百年之前的西班牙大流感一樣。疫情防控是一種巨大的歷史選擇,放開也是一種巨大的歷史選擇。
百年之前的西班牙大流感,人類社會的應對方式笨拙且幼稚,最終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這輪新冠疫情,中國的防控和放開,給人類以後應對類似事件提供了範本。
中國應對疫情的做法並不完美,但並不妨礙其成為一種經典方案。
01、層層減碼
兩周之前,輿論還在批判層層加碼,提倡精准防控。
然後一夜之間,層層加碼變成了層層減碼。
從首都開始,各地紛紛以精准防控為旗幟,走上了放開管控之路。尤其是珠三角的廣州,邁出了關鍵性步子。12月2日,廣州疫情防控發佈會現場,發言人集體摘下口罩,相當於在輿論界投入一枚深水炸彈。
這裡必須為廣州點贊。
廣州自古經商,務實且有闖勁。近代工業之風吹來,廣州是重要窗口。改革開放之風吹來,廣州也是重要窗口。前兩年疫情防控,廣州壓力巨大但做得很好。現在疫情開放,廣州再次體現出敢為天下先的特徵。
放開的速度超出大部分人預料。
現在不少地方已經「不是躺平,勝似躺平」。
我個人原本認為,目前這種狀況到年後三月份氣溫上升時才會出現;那樣有利於抑制第一波感染高峰來臨(理論上來說,今年4月份,借上海那波疫情放開管控是最佳選擇)。但很明顯,大家已經等不及了。
現在我說說自己身邊的情況。
不再封控的第一周,大家都很緊張,社區除行色匆匆的上下班群體,基本沒人。尤其是孩子,基本看不見。這很好理解,由於過去三年嚴格封控,人們已經對封控形成習慣性依賴。猛然宣佈不再封控,需要一個緩衝期。
不再封控第二周,緊張氛圍在消減,這區周邊的人在變多。這兩日天氣不錯,開始有娃娃到外面曬太陽、玩耍。
——這是大城市的情況。我想隨著時間的推移,人氣會逐漸恢復。畢竟誰也不能一直躲著不出門。
再說下我老家皖北鄉村的情況。平日裡人們都去城市打工,村子裡都是老人和孩子。前兩三年疫情嚴格封控那會兒,村裡維持著生活正常。
大城市不再嚴格封控第一周,家鄉村子裡開始嚴防死守,外來返鄉人員一律隔離8天。這麼做也容易理解,畢竟鄉村都是老弱居多,屬於脆弱的群體;而醫療資源不能和城市比,且沒有生產任務(農村經濟幾乎不在GDP統計範疇,或者佔比極低)。
三天前,鄉村也開始鬆動,本省回鄉居家隔離3天,外省回鄉集中隔離8天;昨天開始,外省也可以直接回家。這是我家鄉的情況,聽說別處基層,還有選擇嚴防死守的,但放開還是大勢所趨。
簡而言之,層層減碼之後,形勢逐漸趨於全部放開。
那麼接下來會如何?會出現以下幾種情況。
02、幾種情況
首先,接下來會出現數據失真。
在管控沒有放開之前,中國關於疫情的統計數據大致準確。不論是確診者還是無症狀感染者,都經過嚴格的篩查整合。但是放開之後,統計的數據就會失真。
大家看現在公佈的數據,比之前大幅下降;但是不論網絡上還是現實中,感染者都在明顯增加。現在稍微大一點的微信群裡,基本都有感染者在分享經驗。
之所以出現數據失真的主要原因有兩個:
其一,很多無症狀感染者在不知不覺中自愈,不會出現在統計數據中。
其二,部分自己通過抗原自檢的確診者不再上報,而是選擇居家治療。
其次,每個人徹底成為第一負責人。
這裡的第一負責人,不僅是對自己的健康負責,還要照顧好老人和孩子。
出門戴口罩,勤洗手;
盡量少聚集,備好藥;
這是起碼的操作。因為現階段的病毒對有基礎病的老人和沒打疫苗的孩子,仍然有一定的威脅。為了他們,也該做一點最基本的。
第三,即便放開了,大家也得有一點大局觀。
即便你身強力壯,家中沒有老人或幼兒,或者你身邊的人都感染了一遍;你也應該遵循戴口罩與勤洗手的習慣。因為你的堅持,會讓放開之後病毒形成的第一波衝擊力減弱,是在為國家做貢獻;也是為你和周邊的人避免二次感染而出力。
過去三年,舉國形成一股繩,才取得了如此巨大的成績。現在國家改變策略放開,同樣需要每個人做一點基礎性工作。
現在還有不少人疑惑,國家為什麼要放開。要弄明白這點,需要回顧一點歷史。
03、歷史脈絡
簡單回顧一下西班牙大流感。
根據現有的資料記載,西班牙大流感是爆發於1918年的一場非常致命的傳染性疾病。之所以叫西班牙大流感,並不是因為其零號病人(大概率出現自北美,隨美國大兵傳到歐洲)出現在西班牙。當時歐洲在打世界大戰,各交戰國搞新聞管制,隱瞞一切不利於士氣的新聞。西班牙當時偏向於中立,新聞管制沒那麼嚴格,檢查和報道出來的感染者較多,因此被稱為西班牙大流感。
根據現有的資料記載,西班牙大流感至少造成2500萬人喪命(當時全球人口不足18億,特朗普的爺爺弗里德里希·特朗普就死於那場疫情)。某種意義上來說,因為西班牙大流感造成很多前線士兵倒下,間接促成了戰爭的結束。正因為戰爭沒有打徹底,加上戰後英法對德國壓迫嚴重,以及德國民族主義爆棚,為二次世界大戰埋下伏筆。
西班牙大流感持續了兩年,然後莫名其妙地消失了。用現在視角來看,病毒不會無緣無故地消失,大概率是病毒通過演化之後,毒性大幅衰減,然後和人類共存了。這個過程和新冠疫情類似。
2020年初新冠疫情爆發之初,致死率與重病率比現在高得多。基於這個原因,世界各國幾乎都在執行嚴格的封控政策。
那時的中國幾乎按下了暫停鍵,2020年第一季度的GDP出現罕見的大幅下降。
那時的歐洲正在如火如荼地搞罷工,黃馬甲運動把馬克龍搞得焦頭爛額,但都因為疫情到來而偃旗息鼓(如果沒有疫情,馬克龍很可能已經被搞下台了)。
那時就連混亂的阿富汗,政府也一度和塔利班商量著聯手防控疫情。
那時的美國也試圖嚴格管控,國民警衛隊一度把坦克開到紐約街頭。
但遺憾的是,因為特朗普和拜登的大選,導致2020年美國疫情防控毀於一旦。因為美國沒能控制住疫情,導致整個西方世界都沒能防控住。
儘管如此,由於全世界的疫情防控,依然非常有效地延緩了初代新冠毒株對人類社會的殺傷力,從而避免出現西班牙大流感那樣嚴重的致死率。
時間到了2021年,初代新冠毒株演變成德爾塔毒株,並且在印度爆發(因為碰到了大壺節和地方邦選舉)。當時全世界媒體都在報導印度在恆河邊焚燒屍體的情景。但有一說一,印度雖然看起來比較慘,但也在努力搞防控,死亡率遠低於西班牙大流感。
2021年的中國,因為卓有成效的疫情防控措施,成為了地球村的「安全島」。西班牙大流感時代的中國,正處於軍閥奮戰之際,民不聊生,根本就沒有那個能力和資源去搞疫情防控;慘狀難以描述。兩相對比,便能清楚地感受到當今局面來之不易。
因為安全的環境,中國企業在2021年拿下很多外貿訂單。以最為基礎的化工行業為例,2021年的利潤遠多於疫情之前的年景,行業看似一片樂觀。
所以在2021年,中國搞外貿的群體賺了很多。然後那部分人把賺的錢拿去炒房,從而造成熱點城市房價過快上漲。多地政府出台了指導價,才最終剎住了房價的非理性上漲。也正是2021年,地方政府趁機賣了不少地,把土地財政推向了一個高峰。
04、戰略抉擇
時間來到2022年,也就是新冠疫情出現兩年之後,毒株演變成了奧密克戎,毒性大幅下降。世界上大部分防控不力的國家和地區順勢躺平,宣佈疫情結束(西班牙大流感也是在兩年之後消失的),開足馬力搞生產。
與此同時中國還在搞大力封控,那麼生產環節就會受到影響,如此一來就會損失很多外貿訂單。所以今年外貿群體的日子不好過,可以說是哀鴻遍野。其實不僅是外貿領域,今年各行各業都不容易。以房地產為例,可以說幾乎陷入冰封狀態。
房地產好不了,土地財政就玩不轉,很多地方政府就會遇到困境。
如果在奧密克戎毒性衰弱之時,中國一直封控下去,勢必會有更多製造業向海外轉移。這會影響中國經濟的根基,從而影響每個人的飯碗。畢竟中國現在雖然經濟體量龐大,但仍然是發展中國家,還有很多人收入很低,面臨吃飯問題。
放開之後,南方各省馬不停蹄到海外去招商搶訂單。
那些經濟最活躍的地區,已經開始恢復人間煙火氣息,已經想方設法拉訂單搞生產。因為那些經濟活躍的地區,也是中國財政稅收根基之所在,是經濟的火車頭。
所以這種情況下,逐漸放開,發展經濟才是王道。
放開並不妨礙過去三年的防控成績。正是因為過去嚴格的封控,才最大程度幫助國人抵擋住初代毒株和德爾塔毒株的襲擊,從而最大程度保護了國人的生命和健康。
如今現在的逐步放開,也是為了適應新形勢的需要。因為封控原本只是手段,並非目的。不少人把它當成了目的,所以感覺不適應。
——可以把這次疫情放開看成一種簡化版改開,需要一個過程。這個過程中,會有這樣那樣的聲音,但不會影響最終的結果。
這是一種歷史性的大趨勢,順之者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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