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第一液氨管道被炸，對全球糧食安全意味著什麼？

卡霍夫卡水電站被炸後，世界第一長的「陶里亞蒂-敖德薩」液氨管道也被炸了。從名字就可以看出，它起始於俄羅斯境內的陶里亞蒂，終點站在烏克蘭的敖德薩。被炸的地方位於哈爾科夫州的邊界區域，這是一個俄烏兩軍都無法實際控制的模糊區域。

為了方便，就簡稱它為「陶敖」管道。上一次被炸的跨國管道是「北溪」天然氣管道，被炸的地方位於丹麥海域，但管道所有權和控制權都在德國天然氣公司手裡，是德國斥巨資修建的。它連通的是俄羅斯和歐盟之間的天然氣貿易。「陶敖」液氨管道跟「北溪」天然氣管道高度相似。

「陶敖」液氨管道是蘇聯在上世紀70年代修建的，投產於1979年，每年可以輸送250萬噸液氨。它是俄烏兩國農業化肥合作的最大項目，僅管道長度就達到了2400公里，主管道長2200公里，還有一條200公里的支線。烏克蘭是糧食生產大國，全球前三大的糧食出口國，對化肥需求很大。

通過「陶敖」管道，烏克蘭每年可以從俄羅斯進口大量的氨，用來生產化肥，自己用不完的氨還能從敖德薩港裝船，通過黑海出口到世界各地。這是一條讓俄烏兩國互利互惠的液氨管道，它既保障了烏克蘭的化肥原料供應，又能幫助烏克蘭多產糧，多賣糧，還能從俄羅斯手裡收取過路費。

在所有權上，「陶敖」管道屬於俄羅斯「陶里亞蒂亞佐特」化學公司，是全球最大的氨生產商。在全球肥料市場上，俄羅斯擁有很高的市場份額。俄羅斯是全球第一大礦物化肥出口國，年出口量超過3700萬噸，佔全球化肥總出口量的20%。

俄羅斯是不可能炸毀自己的液氨管道，烏克蘭也沒必要炸毀「陶敖」液氨管道。從俄烏開戰後，烏克蘭這邊就關閉了「陶敖」液氨管道的輸送閥門，禁止俄羅斯液氨入境。這條液氨管道已經被暫停使用一年多了。烏克蘭是一個農業大國，對氨的需求量很大，別說停戰了，就是在戰時，烏克蘭也有意願恢復「陶敖」管道的液氨供應。

在黑海糧食運輸協議談判中，俄羅斯就明確要求烏克蘭，恢復「陶敖」液氨管道的供應。對此，烏克蘭並沒有拒絕，也提出了自己的交換條件：「以所有俘虜換所有俘虜。」因為俄羅斯抓捕的俘虜更多，普京就拒絕了澤連斯基。俄方的看法是，糧食是糧食，俘虜是俘虜，不能混為一談。也就是說，你的要求太多了，俄方不答應。

但從這件事就可以看出，「陶敖」管道是烏克蘭手裡的一個重要談判籌碼。在戰爭沒有結束前，沒有人會主動摧毀自己的籌碼。更何況，恢復「陶敖」液氨管道，能夠幫助烏克蘭的糧食生產，讓烏克蘭出口更多糧食，賺取外匯，維持軍費開支。等戰爭結束了，「陶敖」液氨管道也是烏克蘭恢復經濟的一條重要的肥料大動脈。

「陶敖」液氨管道被炸，對俄烏雙方都沒好處。那麼，對誰利益大呢？答案是波蘭、捷克和斯洛伐克。這三個國家也有發達的化肥產業，切斷「陶敖」液氨管道，烏克蘭就得從其他東歐國家進口化肥。這能在經濟上，削弱烏克蘭與俄羅斯的聯繫，讓烏克蘭農業深度綁定歐盟。

從全球糧食供應鏈來看，俄烏兩國的影響倒不大。俄烏兩國都是全球前三的糧食出口國，大部分糧食都是用來賣的，哪怕在戰爭中，自家的糧食也都吃不完，不會面臨糧食危機。

「陶敖」液氨管道被炸，它帶來的國際影響是，黑海糧食運輸協議可能無以為繼。續簽黑海糧食運輸協議，俄方的一個重要條件就是：「恢復陶敖液氨管道運輸服務。」可「陶敖」液氨管道被炸了，短期不可能恢復了。如果俄方以此為理由，不再續簽黑海糧食運輸協議，轉而攻擊敖德薩港口，襲擊敖德薩碼頭，這會直接讓烏克蘭的運糧船難以出海。

根據土耳其提供的數據：自黑海糧食運輸協議簽署以來，烏克蘭一共出口了3030萬噸糧食，其中第一大出口國是中國，佔比23%，第二大出口國是西班牙，佔比18%，土耳其佔比11.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