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寫了一篇關於日本排放核污水的文章 《日本往海洋排核污水，缺德！為日本排海辯護，缺大德！》 ，本來這個話題不想再寫了，結果一個微信群中看到了另外一篇文章，看著實在可笑，忍不住想寫點什麼。這篇劉夙博士的大作題目為《淺析日本核廢水排海討論中的常見話術》。
文章本身太長了，就不一一回答，針對其中的一段，閒聊幾句，博大家一笑吧。
文章劉博士寫的第二個話術是
2. 蘋果者屁股也：最近有人對日本排污做了個比喻，就是公開往游泳池裡撒尿，你當然可以科學的證明那點尿稀釋到游泳池裡對大家的健康沒影響，但往游泳池撒尿這個行為仍然是找抽——你在那證明日本排污沒問題，就好像那種證明游泳池裡撒泡尿對大家健康沒影響的書呆子。
用「游泳池撒尿」來類比日本排放核廢水，也是我最常收到的留言之一。這種話術就是我們最熟悉不過的虛假類比（false analogy）謬誤——用沒有可比性的另一事物來比喻所要說明的事物。
為啥我想聊聊這個話術，一個是在上一篇文章，我也用了這個話術。另外，早在2021年4月的一篇文章 《日本往太平洋裡排核廢水，難道不該罵？》我就用了這個話術。不知道有沒有人在我之前使用了這個話術，但我自己當時寫這篇文章時，並沒有看到其他人之前使用過，姑且算是我的原創吧。
劉博士寫道：
已經有很多人指出了這個類比的不當之處。首先，游泳池容量很小，撒尿的影響顯而易見；但日本排放的核廢水通過稀釋之後，裡面放射性核素濃度很低（假定我們認為國際原子能機構監測到的數據可信的話），之後又會被極為浩瀚的大海進一步稀釋。事實上，這個類比之所以能夠直擊很多人的內心，主要就是通過抹殺濃度差異，直接把日常生活中一個感官效果很強的熟悉場景砸到你面前，從而迅速調動起你本能的情緒反應。
劉博士認為，游泳池中撒尿不妥，是因為游泳池容量很小，日本排放核廢水，到浩瀚的大海，就無所謂了。劉博士確實道德高尚，在游泳池中不撒尿，但是，想必劉博士到大海中游泳，一定會大撒特撒，屎尿橫流了。反正大海浩瀚，可以進一步稀釋。當然，劉博士可能會擔心弄髒泳褲，但脫了泳褲，想必就可以大撒特撒。正如日本人覺得核污水本土填埋不妥，排放到海裡就毫無顧忌。
不知道我的讀者中有沒有劉博士的熟人，提醒一下大家注意。劉博士是否撒尿的標準是，游泳池夠不夠大。這個標準也沒有披露。也許劉博士認為，25米的泳池不能撒，50米的泳池就夠了，可以撒尿。和劉博士去游泳時，一定要注意泳池的大小，如果去什麼戲水樂園這種比泳池大很多的地方，一定要小心謹慎，隨時小心劉博士排尿拉屎。
另外，劉博士數學想必很好。可以簡單計算一下游泳池撒尿的濃度。一個標準泳池，50*25*2米，大概容量是2500立方米，大概25億毫升。人的一泡尿300-800毫升，就按500毫升算。一泡尿佔游泳池水量的千萬分之二。此外，人不可能在游泳池裡面不停撒尿。就按一周撒一泡尿算吧。如果劉博士認為千萬分之二很多，不可忍受。那我們算算，假設日本的核污水排到一個池子裡，需要多大的池子，才能讓污水濃度，低於游泳池中的一泡尿。
日本的核污水排水量，是15260立方米/小時。一周的排放量是15260*24*7 = 256萬立方米。
按千萬分之二的標準，這個「游泳池」的容量得有256萬 / 千萬分之二 = 12.8萬億立方米，才能保持這個「游泳池」的核污水濃度，低於游泳池一周撒一泡尿的尿濃度。我不知道福島周邊的海域深度如何。東海的平均深度大約70多米。假設「游泳池」按這個深度計算，需要18.3萬平方公里的池子。老實說，我覺得這個數字應該不算小吧。日本四島，最大的本州島也才22萬平方公里。
日本的排污，讓接近半個日本面積的海域，相當於游泳池裡面有了一泡尿。我覺得，事情真的不小。
劉博士還說：
其次，大多數游泳館，都會明文禁止在游泳池小便，一經發現，便會處罰。但日本排放核廢水，並沒有得到什麼法律的明文禁止（當然，作為人類歷史上空前的事件，也沒有得到什麼法律明文支持）。
按劉博士的說法，法無禁止就可為，日本索性直接把核廢料扔海裡算了。另外，好像很多地方都沒有明文禁止隨地大小便，難道沒有禁止，劉博士就隨地大小便嗎？還好，我國劉博士這樣的人還不多，不然大街上到處都得掛著禁止隨地大小便的牌子了。
劉博士繼續說：
再次，這個類比沒有考慮到，即使游泳者不在游泳池撒尿，也總會找個撒尿的地方。比如，如果他是在衛生間解決問題，那麼撒的尿仍然會進入下水道，最後經由污水處理廠排入自然環境。從這一點來說，日本預先對核廢水加以ALPS（先進液體處理系統）處理再放，實際上更適合與游泳者往衛生間撒尿類比；2011年地震海嘯發生後不久，日本曾經未經處理就直排了一部分核廢水，才更像往游泳池撒尿的行為。
我用了游泳池撒尿做類比，其實已經是假定稀釋後的核污水危害不大了。因此，21年那篇文章，也被罵了，確實類比不恰當。眾所周知，尿對人也沒啥危害，撒尿尿在手上，也不需要去醫院急救。未經處理就直排核污水，那不是撒尿，而是直接在游泳池裡面下毒。
至於日本去處理稀釋核污水，更恰當的對比是就好比一個得了嚴重的，可以通過體液傳染的傳染病，同時得了愛滋病性病皮膚病，頭頂生瘡，腳底流膿的病人，把自己的尿，處理了一下，然後自稱已經去掉了病菌，對他人沒有危害，然後稀釋了一百倍，最後倒到游泳池中。我覺得這比健康人往游泳池撒尿還嚴重。
至於啥算去衛生間，我也寫了，固化填埋的作法，才算是去衛生間。
劉博士最後的觀點：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是，撒尿是純粹的個人行為，所以社會公德鼓勵每個人完全私密地進行。但日本對核廢水的處理，是一個必須要靠國際社會公開監督的行為，不是單靠這個國家自己想做就能做的。這也決定了日本無論採取什麼樣的處理方式，都必須公開、透明地進行。說白了，如果你非說往海裡排放核廢水是撒尿，那麼這尿恰恰非得當著眾人的面公然撒不可。——但這樣一來，也就表明這個類比從根本上就是荒謬的。
我已經多次說過，類比是傳統思維最大的特徵之一，也是人類本能的思維習慣之一。但在現代思維興起的今天，凡事都要用類比的方式才能弄懂和表達，就是一種智力缺陷了。
這個最可笑了。我文章中寫的，日本的做法恰恰就是當著眾人的面，公然撒尿。為什麼日本這麼做，就是因為膽大無恥有後台，還遠程養殖了一堆吹鼓手。
最後，再次向劉博士道歉，往游泳池撒尿的類比確實不恰當。正確的類比是，一個同時得了愛滋病性病皮膚病，頭頂生瘡，腳底流膿的病人，自稱自己的尿經過了處理殺菌，對他人沒有危害，然後厚顏無恥，仗著有後台，拉開褲子公然往游泳池裡面撒尿。
不知這個類比，劉博士滿意否？
最後，再提醒一下大家，如果和劉博士去游泳，一定要注意一下游泳池的大小。如果太大了，劉博士可能就要撒尿了。
向各位讀者道歉，這篇文風和以往不太一致，老夫聊發少年狂一把，大家都當個段子看吧。別太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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