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票普選是西方政治體制演化的最後一個饅頭。現在很多人認為只要把最後一個饅頭吃了,就能吃飽,何其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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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有超過1000萬人口規模的國家中,沒有一個國家因為採用了西方選舉民主制就實現了逆襲,從一個窮國變成了發達國家。韓國在經濟崛起階段都是獨裁體制。
西式的選舉民主制,在絕大多數非西方國家,都出現了水土不服的現象。
為什麼?
西方的民主體制實際上是從貴族體制演化過來,並非我們理解上的一開始就是一人一票的選舉。英國吹上天的大憲章,本質上是一份停戰協議,城下之盟。
英國當時的國皇是無地王約翰。獅心王理查死後弟弟約翰囚禁了其他皇位競爭者奪得皇位。約翰在布汶戰役中失利,被迫向法國支付賠償金,因此橫徵暴斂。1215年6月10日約翰被貴族挾持,被迫簽署《大憲章》。
在貴族離開倫敦,各自返回封地之後,約翰立即宣佈廢棄《大憲章》。1216年10月約翰病死,9歲的亨利三世即位,皇室人員希望年幼的新皇會為貴族所接受。以亨利的名義再發出《大憲章》,但當中部分條款,包括最關鍵的第六十一條都被刪去。1225年,18歲的亨利再次發佈《大憲章》,但原來大憲章的六十三條,被刪除至只有三十七條。隨後,亨利三世及其繼承人曾多次避開及破壞《大憲章》的規定,使得實際上中世紀英國皇室的皇權在《大憲章》之下,仍然是有增無減。
《大憲章》僅是國皇與封建領主間的封建權利保障協議。從大憲章發展到十七世紀英國「君主議會內閣制度」,是君主和貴族數百年來對決及妥協的結果,
從十七世紀出現的英國的君主議會內閣制,到普選制,又演化了幾百年。開始時只有貴族有選舉權,然後過渡到有錢的男人,然後所有男人,最後才是普選。英國直到1928年,才給女性平等的投票權,1969年才確定十八歲以上男女平等一人一票。美國直到1920年,才給女性選舉權,1964年,才廢除投票稅,1971年才規定十八歲以上男女平等一人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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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西方選舉制度在西方之外的國家水土不服,因為西方選舉制度是一個演化和漸變的過程,並不是一步到位的。
但是,在現在的政治體系中,無法像當年西方一樣從精英政治慢慢演化到一人一票。選舉權沒法只給精英,必須一次到位,實現一人一票的普選。只給精英投票權的選舉政治,政治上比沒有選舉還要不正確。
只給精英選舉權會出現什麼情況?西方國家的歷史已經告訴了我們。那時,沒有人能代表窮人的利益。精英得到選舉的合法性授權,會更加肆無忌憚的剝奪底層人的利益。從而產生巨大的貧富差距,以及剝削和壓迫。
後面,就有了馬克思和共產主義,有了一次次革命,有了共產黨和蘇聯。
我們走後,他們會給你們修學校和醫院,會提高你們的工資,這不是因為他們良心發現,也不是因為他們變成了好人,而是因為我們來過。- 格瓦拉
為了防止發生革命,精英階層做了讓步,包括累進稅制、社會保險和福利。其中最重要的讓步就是選舉權的擴大,實現了一人一票的普選。革命也是其中的一個饅頭。
然而,這又誕生了另一個問題。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後,1919年,德國就實現了一人一票的普選。這個時間比英美更早。然後,德國人民選出了納粹黨和希特拉。
搞一人一票的普選,就得想辦法遏制極端民粹主義,防止選出第二個希特拉。西方精英階層採用什麼方法呢?第一是用各種政治議題來分裂窮人,比如持槍呀,墮胎呀,非法移民呀,讓窮人無法團結一致。第二就是運用資本控制媒體,政治領域是一人一票,經濟領域還是誰有錢誰說了算。第三就是收買所謂的「左翼」政黨。
最後一個,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二戰之後,所謂的「自由世界」有一個共同的爸爸 – 美國。這個爸爸一方面做世界警察,維護所謂的國際秩序。另一方面,也是西方國家的意識形態警察,維護「自由世界」的成員「不走歪」。如果沒有美國,二戰後「赤化」的國家絕不僅僅只有東歐東亞那幾個。「美國爸爸」只要不亂,有這個「警察」看著,西方陣營的國家也就搞不起來革命,也不至於會選出一個「希特拉」。
西方今天民主國家的所謂一人一票的「選舉制度」能順利運轉,是經過了幾百年的博弈,是吃了很多個饅頭才吃飽的。折騰了幾百年,最後才是一人一票普選這最後一個饅頭。現在很多人認為只要把最後一個饅頭吃了,就能吃飽,何其謬也?
如果今天的中國,馬上搞一人一票的民主選舉,最終能上台的不會是自由主義者眼中「羅納德里根」,而大概率是主張均貧富的「查韋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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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我就認准了西方一人一票的選票民主,無論如何我都必須要走這條路。但同時,時代變了,我也沒機會再吃之前的那些饅頭,怎麼辦?
三十多年前,中國剛剛開始改革開放,有各種奇談怪論。其中,最激進觀點之一是「殖民三百年論」。殖民論者認為:「香港100年殖民地才變成今天這樣,中國那麼大,當然需要300年殖民地,才會變成今天香港這樣,300年夠不夠,我還有懷疑。」
殖民論者的觀點非常荒謬。但也有一點點邏輯。如果你認准了西方的道路是正確的,終極的目標就是西方那一套。同時,也沒機會吃以前的那些饅頭了。最佳選擇是什麼呢?其實是給自己找一個太上皇,找個「爸爸」。讓渡國家主權。讓「爸爸」管著你,幫你設定目標和路徑,如果你的路走錯了,「爸爸」給你掰回去。
比如戰後的西歐,日本,韓國,能順利過渡到今天的政治體制,最核心就是有太上皇,有爸爸。「爸爸」覺得民主對自己不利,共產黨可能通過民主上台,那就先搞軍事獨裁,比如韓國。「爸爸」覺得一黨專政最好管,就先搞幾十年一黨執政,比如日本。
「爸爸」覺得已經控制幾十年,從上到下都很聽話,不管誰上台,都「不會走歪」,都會忠心耿耿的聽「爸爸」的話。那就可以搞搞民主了。這時,「爸爸」就讓你試試民主。如果民主選出了一個不聽話的,要「走歪」,「爸爸」就把不聽話的弄死,換一個獨裁者。比如智利。
如果認為美國的道路是唯一道路,也許確實當殖民地或者找個爸爸太上皇,更穩妥一點。如果認定了要走美國路就是唯一的路,可能跪下當狗反而是捷徑。
印度被英國殖民幾百年了,算是找了個「爸爸」,學得很像了。二戰之後印度搞獨立,把爸爸甩掉了。所謂的印度民主先搞了幾十年家族政治(國大黨)。然後是家族政治對戰民粹政治,民粹政治取勝。
如果不找「爸爸」真自己搞,只能走自己的路,該吃得虧就得吃,該走的彎路也得走。想不吃虧,照搬西方那一套就直接好使,是痴人說夢。要照搬西方那一套,還不如直接找「爸爸」。
找個「爸爸」,走「爸爸」的路,也算是一個選擇。當然,敢不孝順挑戰爸爸,「爸爸」會教你怎麼做人。「爸爸」是不會讓你有青出於藍的機會的。
另外,現在「爸爸」自己都開始出問題了。美國是「自由世界」的警察,意識形態維護者。「自由世界」其他國家出了簍子,有「美國爸爸」敲打。美國沒問題,「自由世界」就不會亂。但今天,「自由世界」裡面問題最大的就是美國。
美國如果有一天無法扮演「自由世界」的燈塔和警察角色。今天所謂「自由世界」那些國家的政治體制,估計都會遇到很大挑戰。歐洲可能會迅速「右翼化」,「民粹化」。日本韓國的所謂「民主」政治如果沒有美國在背後挺著,能否支撐也很難說。
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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