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的叢林
瀕臨絕境、絕地反擊、看到希望、最終失敗。
敘利亞用親身經歷告訴了我們，叢林世界沒有爽文，只有血淋淋的現實。
巴沙爾在2011年的內戰中與十幾路國內外勢力全力周旋，從命懸一線到絕地反擊再到收復國土，堪稱傳奇。
但如今卻被一支紙面實力並不算強的叛軍在兩周內打崩，又驚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看到這個如同按了加速鍵的敘利亞局勢，我們感覺懵逼是正常的。
因為作為中國的吃瓜群眾，我們在看待國際局勢時很容易帶入自己的歷史經驗，然後產生一個對於我們來說很合理的預期。
比如說「打擊軍閥→抵抗外敵→完成一統→走向強大」這個過程，在我們看來是理所當然可以一氣呵成的。
然而現實一次又一次向地我們證明了：世界上真的只有一個中國。
而且從現實局勢來看，敘利亞內戰後的狀態其實是各個大國都可以勉強接受的狀態，理論上沒有主動破壞的必要。因為破壞這個平衡的後果是不可控的。
那麼「閃崩」的敘利亞到底發生了什麼？此次劇變又會對中東乃至世界局勢造成哪些深遠的影響呢？
脆弱的平衡
2011年爆發的敘利亞內戰雖然在2018年左右基本平定，但叛軍並沒有被完全消滅。
他們只是龜縮一隅，蟄伏了起來。
其中較大的有在敘利亞西北部割據的「沙姆解放組織」（HTS）和「敘利亞國民軍」（SNA）、在北部割據的庫爾德人武裝、在東南部割據的「革命突擊隊」（SFA）、在中部割據的ISIS……
這就是個大問題了。
毛主席在1949年解放南京時曾寫過這樣一句詩：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
這句話在現實中的道理很簡單：
如果不能徹底結束武裝割據的局面，政府就不得不持續的花費高額成本去穩定秩序，同時還無法正常的開展經濟建設。
對於國家來說，這是一種持續流血的被動狀態。更糟的是，蟄伏的割據武裝隨時可能在「養好精氣神」後發動反擊。
此次打崩敘利亞的主力正是剛才提到的割據力量之一：HTS。
這是一個公認的恐怖組織，一般認為是「基地組織」在敘利亞的分支，在很多方面甚至比臭名昭著的I.S還要激進。
那麼當年這些叛軍為什麼沒有被徹底消滅呢？
我在之前敘利亞系列的文章中提到過這麼一個觀點：
在中東混，自己打成什麼樣並不重要，老大們怎麼想才重要。
比如說HTS背後站著的就是土耳其。
2020年，正是土耳其對敘利亞西北部省份伊德利卜發動的進攻（「春天之盾」）為HTS打出了割據的空間。
另一個在敘利亞西北部割據的敘利亞國民軍（SNA）也是土耳其在支持。
而在北部割據的庫爾德武裝和在東南部割據的「革命突擊隊」則是美國和其他西方國家在支持。
相對這些「背靠大樹好乘涼」的列強代理人，敘利亞政府的實力其實是非常有限的。
巴沙爾當年能夠在叛軍圍城的情況下逆風翻盤，除了靠自己的堅守外，最關鍵的還是得到了伊朗和俄羅斯的大力支持。
伊朗不僅自己派出了革命衛隊，還帶來了包括真主黨在內的各路抵抗之弧力量，實打實的進行了地面作戰。
俄羅斯則派出空天軍進行空中支援，這才力挽狂瀾，幫助敘利亞政府收復了失地。
既然是依靠大佬們的幫助才收復的失地，那麼最終能打到什麼程度，自然也就只能看大佬們的意思了。
美土兩國肯定是要力保自己在敘利亞的代理人的。
對於美國來說，庫爾德人是他們控制中東的重要抓手，只要這支力量還在，美國就可以隨時向敘利亞和土耳其等地發力。
而土耳其有兩個主要訴求。
第一個是比較緊急的訴求：摁住庫爾德人。
土耳其國內一直受到庫爾德分離勢力的破壞，他們做夢都想滅了庫爾德人。
如果一時半會兒滅不掉，至少也要防止在敘利亞割據的庫爾德人向自己的領土擴張。
第二個是比較遠期的訴求：恢復奧斯曼帝國的榮光。
按這個訴求，最好是能把敘利亞給吞了，即使吞不掉，也是要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基於以上兩個訴求，土耳其同樣要保住他支持的叛軍。
那麼俄伊兩個大佬為什麼不好人做到底，幫敘利亞徹底鏟除隱患呢？
因為代價太高，且對於他們來說迫切性不強。
經常打仗的朋友都知道，一支武裝力量一旦依靠有利地形收縮了防線，就不是那麼好攻破了。
在這種情況下，只要有源源不斷的資源流入，長期堅守不是難事。
對於俄羅斯來說，他雖然不希望敘利亞落入恐怖分子或親美政府之手，但他真正的底線其實是保住自己在地中海唯一的軍事基地：
敘利亞的塔爾圖斯港。
所以敘利亞能實現完全統一固然最好，如果實現不了問題也不大。只要巴沙爾政府能正常運轉並保證自己在敘利亞的權益就可以了。
而陰謀論一點來說，留一點反對派的尾巴也更容易「督促」巴沙爾維護俄羅斯的在敘利益。
那麼伊朗的底線是什麼呢？
就是保住他們和黎巴嫩真主黨之間的運輸線。
這條運輸線從伊拉克進入敘利亞，可以說是抵抗之弧的咽喉，有它在，真主黨就能源源不斷的獲得資源補給，在黎巴嫩堅持反以反美的鬥爭。
而真主黨又是抵抗之弧的核心戰力，不容有失。
如果連真主黨都遭遇失敗，那抵抗之弧就可以躺平了。
但換句話說，只要這條運輸線還在，敘利亞的其他地方有沒有被反對派佔領，伊朗就不是很關心了。
看到這裡我們會發現，敘利亞內戰後的格局，確實是一個各方都能勉強接受的平衡狀態。
敘利亞能在戰後獲得幾年相對安穩的生活，並不是因為敘利亞政府軍徹底打服了叛軍，而是各個大國都沒有必要去主動打破這個平衡。
那麼為什麼在今年11月27日的時候，這個平衡突然被打破了呢？
因為有一個國家在這段時間陷入了絕境，相關勢力不得不放手一搏了。
豪賭
抵抗之弧成型後，伊朗在中東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戰略主動權，扭轉了中東各國單方面被美以吊打的局面，以至於該國已經開始和另外兩個五常大國同時出現在西方勢力的話語中。
後來的沙伊和解和以色列陷入戰爭泥潭等事件，都是發生在這個背景之下。
至於以色列，那自然就不怎麼開心了。
他們在去年10月底攻入加沙後，突然發現自己正在被抵抗之弧圍攻。用內塔尼亞胡的話來說就是「七線作戰」。
為此以色列也一直在嘗試破局的辦法。
比如說他們在進攻加沙的同時還對伊朗進行了威脅，後來甚至還直接出兵黎巴嫩，但效果都很差。
面對這樣的局面，連美國也無可奈何，航母派過來了都無濟於事。
最終他們把賭局放到了敘利亞身上。
具體的辦法就是默許土耳其打破平衡，讓他支持的勢力去佔領更多的地盤和資源。
這對於美以來說是一個風險和成本最小的方案。
事先沒人知道敘利亞政府是否會被一舉推翻，但這並不重要。美以追求的只是在敘利亞造成混亂，進而斬斷連接伊朗和真主黨的生命線。
所以他們需要的僅僅是給土耳其鬆綁，並暗中給予一些包括火力支援在內的幫助就可以了。
至於這些叛軍打不打得贏，那是土耳其的問題，反正能亂起來就行。
只是令所有人都非常意外的是，曾在十幾年前力挽狂瀾的敘利亞政府軍這次竟然如此不堪一擊，僅13天就輸得個底掉兒精光。
這是為什麼呢？
具體原因有很多，最根本的原因則非常簡單：
敘利亞政府沒錢了。
之前的內戰後的和平本來就是個爛尾工程。
因為軍閥割據的狀態沒有終結，所以國內的經濟活動一直無法正常開展。
更糟糕的是，敘利亞最值錢的油田都在北部地區，大多被美國支持的庫爾德武裝佔領了。
這個情況就相當於基地守住了，但礦沒了。
現在回過頭來馬後炮的說一句，當時敘利亞政府軍就應該拼了命地去把北方地區拿下，不然日後的堅持根本就是無源之水。
當然，庫爾德人本身的戰鬥力很強，再加上背後又有美國的支持，讓敘利亞政府軍去拼這個命確實也不怎麼現實。
但話又說回來，我們當年剛解放那會，為了保住東北的未來，可是跟美軍結結實實的幹過一仗的。
還是那句話：世界上只有一個中國。
敘利亞政府當時的選擇在風險收益比的計算上是合理的。很理性，沒毛病。
但國運這個東西啊，有時候就是靠拼命，靠一群人「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拼出來的。
那麼這種「沒礦」的情況會導致什麼後果呢？
看過之前我的敘利亞系列文章的朋友都知道，敘利亞本身是一個非常混亂的國家。
這裡生活著大量分屬不同民族和宗教信仰的居民，各個族群和地區間的矛盾非常尖銳。
而執政者又是在社會中佔少數的阿拉維派，對國民的凝聚力存在天然的短板。
同時在國家的組織結構上，敘利亞也沒有真正跨入現代國家的門檻。其總統本質上只是一個被各路軍閥和部落首領認同的「武林盟主」。
所以他對基層社會是沒有多少控制力的。
在這種社會結構下，你的位置坐不坐得穩，主要是看各個地區的大佬給不給你面子。
這就有點民國那味了。
於是巴沙爾政府就一直面臨著一個問題：
如何才能獲取這些大佬的支持？
短期可以靠畫餅、打雞血甚至威脅；但長期來看，你必須給予他們足夠的利益。
然而礦都沒了，哪來的利益？
這些大佬心裡也會嘀咕：
你們政府軍什麼時候去把庫爾德人趕走？什麼時候奪回油田？什麼時候給我們發錢？
等一年可以，等兩年可以，等三年可以…但現在六七年都過去了。
如今敘利亞政府不要說給大佬發錢了，連基層官兵的錢都發不出了。巴沙爾甚至在今年6月份為了省錢而進行了裁軍。
這很抽象，也很無奈。可以說是毫無希望。
這個情況跟巴沙爾個人的作風無關，無論你是欣賞他也好討厭他也罷，只要解決不了油田的問題，換誰都一樣。
人心的離散在平時不會顯山露水，但一旦遇到衝擊，就會原形畢露。
所以在敘利亞的這一局，美以確實是賭贏了。而且是以最小的代價和風險贏得了最大的收益。
但只有一個問題：
風險小不等於沒有風險。
敘利亞政府垮台得過於「順利」，其實是把包括美以在內的所有人都置於了一個更大的風險之中。
潘多拉的魔盒
巴沙爾政府垮台後，俄羅斯和伊朗的中東佈局必將遭受重大衝擊，這是美以希望看到的局面。
俄羅斯在塔圖斯港的利益能得到新政府的多少支持是個未知數，現在甚至連新政府是誰都不知道。
伊朗就更不用說了，該國在抵抗之弧成型後就開始小富即安，自己不再身先士卒，而是讓小弟們在前面衝：
打仗交給真主黨和哈馬斯，物流交給敘利亞，策應交給伊拉克和胡塞，自己則蹲在舒適區裡穩坐釣魚台。
指揮別人幹活就是爽。
現在舒服了，物流直接沒了。
如果伊朗不能想辦法恢復這條運輸線，那麼之前蘇萊曼尼用命換來的戰略主動權就會蕩然無存。
不是每個國家都配得上自己的英雄，但肯定都配得上自己的苦難。
那麼美以在中東的局勢是不是就一片大好了呢？
不一定。
正如上文介紹的那樣，在此次「閃電戰」中打主力的HTS並非親美勢力，而是一群極端的恐怖分子。
大國們為了各自的小九九把這群惡魔放了出來，其效果無異於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
如果他們出來後僅僅是造成敘利亞的混亂也還罷了，現在直接把巴沙爾給打沒了，情況就比較複雜了。
因為不管西方輿論如何批判巴沙爾政府，都不可否認一點，巴沙爾政府至少是一個可以正常溝通的世俗政府。
大馬士革的基督教學校：
而且巴沙爾政府的存在也在很大程度上穩住了該國大大小小的十幾路叛軍。
這當然不是因為巴沙爾厲害，而是因為他的存在讓這些叛軍擁有了一個共同的敵人。
有這麼一個共同的敵人在，這些叛軍就不會互相攻伐。
現在好了，這個共同的敵人沒了，接下來你指望這十幾路抽象群體能坐下來組成一個和諧的聯合政府麼？
12月7日，美國國家安全事務助理沙利文公開表示：
鑒於HTS是被美國認定的恐怖組織，所以美國對接下來的局勢發展感到擔憂。
這是開始「卸磨殺驢」了。
雖然進入大馬士革的叛軍也包括一些較為世俗的反對派，但畢竟仗主要是HTS打的，以後各路叛軍會怎麼分配資源和權力非常難說。
就算他們突然變得文明禮貌，同意坐下來好好協商，甚至達成一些紙面協議，最終也繞不開這麼一個現實的問題：
敘利亞蛋糕的核心部分根本就不在巴沙爾手上，而是在庫爾德人手中。
就是那片天天活躍著美軍車輛的油田。
說到底，巴沙爾政權本來就是窮死的，現在把他分了，一人能撈到幾個鋼鏰？
這是一個根本的矛盾，無論打沒打倒巴沙爾都解決不了。
所以敘利亞或許可以在戰後進入一個短暫的和平時期，但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罷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獲得大量土地的叛軍會逐漸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足夠的資源維持統治。然後他們就會紛紛把魔爪伸向富饒的北方油田。
事實上這已經是非常保守的推斷了，就這些組織的抽象水準來看，搞不好油田爭奪戰現在已經開始了。
那麼美國能否下場穩住局面呢？
真到了那個時候也不是沒有親自下場的可能，反恐嘛，無論是現實利益還是大義名分都是不缺的。
但問題是如果我們回看美國在中東的奮鬥史，就會發現他們當年甚至連阿富汗和伊拉克這些地方的局面都沒能穩住。
現在說他們能穩住敘利亞，誰敢信呢？
實際上特朗普在12月8日已經公開表態：不要參與敘利亞事務。
而且就算美國未來真的來幫忙，也不可能大規模的長期逗留。長期的維穩工作只能交給他們的代理人庫爾德武裝來進行。
而土耳其絕對不會允許庫爾德在敘利亞做大，他一定會明裡暗裡支持庫爾德的對手，包括HTS這樣的組織在內。
所以敘利亞的亂局才剛剛開始，接下來這裡將成為一個各路抽象組織的大型養蠱現場。
而其他國家則不得不面對恐怖主義外溢的風險，歐洲的難民危機也隨時會再次爆發。
那麼此次變局對我們的影響如何呢？
不可避免的衝擊
敘利亞和中國有著長期的傳統友誼，是當年發起《恢復中華人民共和國在聯合國組織中的合法權利問題》提案的23國之一。
同時該國地理位置優渥，是連接歐亞非大陸的十字路口，因此也成為了「一帶一路」倡議的成員國之一。
不過中國目前在敘利亞的投資不多，貿易額也低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實際損失有限。
中國在阿拉伯世界較大的貿易夥伴：
但不管怎麼說，敘利亞的隕落都是令人痛心的。
而且作為人類共同體的一分子，當敘利亞出現恐怖主義外溢的危機後，我們也會不可避免的受到波及。
當年敘利亞政府堅持對抗叛軍的戰鬥曾在客觀上降低了我國反恐工作的壓力。
因為當時有很多在中國活躍的暴恐分子為了支持敘利亞叛軍而拖家帶口去了敘利亞，然後就被敘利亞政府軍和真主黨大量殲滅。
如今敘利亞政府已經倒台，真主黨也不可能繼續在敘利亞維持大規模的力量存在，所以不能排除之前的那些暴恐分子再次向中國流動的可能性。
從國際局勢的角度來看，敘利亞的隕落必然會對抵抗之弧造成重大打擊。至少在短期內，中東的反美反以鬥爭會陷入低潮。
當然，長期來看誰也不知道敘利亞局勢會發展成什麼樣，以後養蠱養出個極端反美勢力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不管怎麼說，至少目前看來美以可以暫時在中東喘一口氣了。而這也意味著美國能夠把更多的資源投入到其他方向，包括亞太。
不過話又說回來，雖然所有人都期待一個有利於自己的外部環境，但發展的關鍵還是要靠自身的努力。
毛主席在1945年的《抗日戰爭勝利後的時局和我們的方針》中曾說過：
「我們的方針要放在什麼基點上？放在自己力量的基點上，叫做自力更生。我們並不孤立，全世界一切反對帝國主義的國家和人民都是我們的朋友。但是我們強調自力更生，我們能夠依靠自己組織的力量，打敗一切中外反動派。」
這就是我們和其他國家最大的區別。
有的朋友可能會有疑問，既然敘利亞的重要性這麼大，為什麼我們不「躬身入局」呢？
其實這是中國在中東的一貫策略，那裡的宗教矛盾過於複雜，我們也不是帝國主義，不可能去粗暴的干涉當地局勢。
我們能做的，就是在聯合國的框架內去支持一個國家的合法政府。
這樣的策略確實做不了別人的大哥，但我們也不想去做別人的大哥。而且在我們的認知裡，永遠靠大哥庇護的國家是沒出息的。
我們希望的世界不是一個一群國家抱著美國、一群國家抱著俄羅斯、還有一群國家抱著我們的世界。
而是一個每個國家都為自己而活的世界。
這就是「多極化」。
只不過目前看來，通往這個世界的道路充滿了艱難險阻。各國能否走到彼岸，更多的只能依靠自己。
物競天擇、優勝劣汰。
那麼在未來敘利亞的亂局中，會有英雄站出來拯救這個國家嗎？
結 語
關於巴沙爾的失敗，卡塔爾總理的說法比較中肯，巴沙爾在內戰後的和平時間裡沒能抓住機會與人民接觸並恢復和他們的關係。
但另一方面，這又是一句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廢話。
雖然巴沙爾本人在內戰結束時依靠戰功一度獲得了巨大的支持，但生活終歸要回歸柴米油鹽醬醋茶。
人們要求的是生活的改善，但正如上文所說，巴沙爾政府解決不了經濟問題。
而這個問題在精英政治層面又是無解的。
要解決經濟問題就得拿下關鍵資源，要拿下關鍵資源就需要精英的大力支持，而沒有錢就贖買不到精英的支持，沒有支持就拿不下關鍵資源，然後更沒錢，更無法獲得支持…
這就是一個惡性循環。
那是不是就完全沒有翻盤的可能了呢？
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敘利亞政府的前途在精英政治的層面確實是無解的，但巴沙爾還可以選擇群眾路線，即：
勇敢的站在精英的對面，教育群眾、發動群眾、組織群眾，在敘利亞進行土地改革，爭取到大多數勞苦大眾的支持。
沒有錢，就去分權貴的錢。
我相信看到這裡大家都已經知道這是一條什麼樣的道路了，也都明白以巴沙爾的階級局限性和歷史局限性，他不可能走上這樣的道路。
事實上世界上絕大多數政治家都走不出這樣的道路。
所以沒有辦法，只能依靠精英，依靠外援，然後現在的局面就是結局。
歷史和現實正反復的向人們證明，正確的道路從來都只有一條。
而對於敘利亞乃至中東的人民來說，他們現在最需要理解的是這句歌詞：
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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