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蒼蠅都打 中國反貪腐面面觀

反貪腐「習」捲中國將滿兩周年,「蒼蠅、老虎一把抓」,見大人物因貪落馬已從驚奇到平常;同時八項規定的影響也持續發酵。習近平2012年接任中共中央總書記之後,雷厲風行的「反貪腐」成為他主打的政績王牌。

Chinese-anti-corruption

回顧習近平2012年走馬上任,召開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表明對腐敗猖獗的譴責,要求官員警惕,防止腐敗擴散,否則便會「亡黨亡國」,同時提出改進作風的8項規定。隔年1月,他在十八屆中央紀委二次全會上強調反貪必須「老虎、蒼蠅一起打」,時隔數月,第一隻「大老虎」薄熙來鋃鐺入獄。

嘗試打破「刑不上常委、查不涉退休」潛規則

「刑不上常委、查不涉退休、解放軍是反腐禁區」是過去中共政治運作一脈相傳的潛規則,因貪腐落馬、入獄的大多為企業高管、省領導、部局級幹部等等,少有人敢對中央政治局常委或中央軍委等國家級領導人開刀。此風在習上任後漸漸轉向,肅貪打破過去「不碰老虎」的原則,大揭領導人劣跡。徐才厚與周永康就是顯例。

軍中老虎徐才厚

42732483bf20b70
軍中老虎徐才厚

徐才厚於2004年至2012年任中共中央軍委副主席,獲前中央軍委主席江澤民多次提拔,堪稱江的心腹。徐手握槍桿子與軍中人事任命權,任意買官賣官,收受巨額賄賂。

2014年1月20日,已過古稀之年的徐才厚,陪同習近平出席中央軍委慰問駐京部隊老幹部迎新春文藝演出,這是徐最後一次公開亮相。據透露,當時,徐才厚試圖與習交談,習不予搭理。

真正牽出徐才厚大案的是谷俊山案。解放軍總後勤部原副部長谷俊山為徐一路提拔的幹部,兩人關係密切,有消息指谷出讓軍方上海土地貪污18億人民幣(下同),多次孝敬徐。今年3月,谷涉貪污、受賄、挪用公款、濫用職權犯罪案,軍事檢察院向軍事法院提起公訴。谷被「雙規」後,交出徐犯罪事實。

中共建黨93周年的前一日(6月30日),徐被開除黨籍,並以涉嫌受賄為由移送司法機關處理,膀胱癌晚期的徐抱病被捕。

政壇老虎周永康

0320140730
政壇老虎周永康

同樣年過70的周永康,從政46年,經歷和勢力橫跨政務、公安、司法、石油產業、四川省。據媒體報導,周永康及其家屬在7省市的29個住宅被抄查3次,總共查出300多套住房,在金融機構的帳戶資金有370多億元,家屬持有的石油、航空、名酒、金融等證券,市值逾500億元,至於持有黃金飾品、名人字畫難以計數。

中共中央在2013年對周展開調查,心腹愛將如蔣潔敏、李東生、王永春陸續遭移送法辦,長期任周永康秘書的冀文林、兒子周濱等人一一落網,周身邊的勢力遭清空。

今年3月,香港《南華早報》記者在全國政協記者會上提問周永康消息,發言人呂新華當時回應:「我們嚴肅查處一些黨員幹部,包括高級幹部嚴重違法違紀的問題,向全黨全社會表明,我們所說的,不論是什麼人不論其職位有多高,只要是觸犯了黨紀國法,都要受到嚴肅的追查和嚴厲的懲處,絕不是一句空話。我只能回答成這樣了,你懂的。」

7月29日《新華社》發布消息,周永康涉嚴重違紀,由中共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對其立案審查。專家認為,中共暗示周案非常嚴重,是1949年建國以來最腐敗、性質最惡劣的貪腐案,因此周極有機會被判死刑或死緩。

反貪腐拖累經濟?

《新華網》報導,習開展的反腐運動,重創香港奢侈品、澳門博彩業以及中國高端酒店餐館。貝恩諮詢公司說,反腐運動對中國奢侈品消費造成影響,相關開支去年只成長約2%,至少是2000年以來增速最慢的一年。很多企業都稱,嚴打送禮和腐敗之風導致銷量下滑。

英國廣播公司(BBC)中文網描述,習將近2年的反腐行動打擊了腐敗官員和富商,造成澳門高端賭場營業下降。分析認為,澳門賭博業今年可能面臨歷史上的最低點。

台灣《今周刊》則指出中國反貪腐影響房地產市場。北京、上海及多個省府的二手房市場求售數量翻倍,豪宅為大宗案件,顯示官員急脫手房產。但也由於反腐敗帶來市面上供應的增加,成為近期房價走低的一個催化劑。

儘管諸多產業將業績下滑歸諸於反腐敗的「副作用」,仍有分析認為,短期的經濟下滑以及某些行業低迷,不能證明反腐失當,相反的是,反腐有助於改善經濟結構和完善市場體制。

分析舉例,反腐能營造更加公平的發展環境,改變政府的行政方式,減少設租尋租(rent seeking)行為,在此基礎上釋放私部門的經濟增長動力,降低交易活動成本,提高經濟運行效率。

摩根史坦利(Morgan Stanley)專家喬虹(Helen Qiao)分析,為了樹立信譽,中國政府短期內都不會改變政策,並可能堅定持續執行該政策。

藉反貪腐進行權力鬥爭?

「反貪腐」雖民間掌聲熱烈,仍有許多分析將肅貪指向「權力鬥爭」。

最常見說法認為肅貪將多位黨內大老拉下馬,其中「大老虎」不乏上屆領導的舊勢力、反習派,習藉此威嚇黨內,鞏固政權。台灣《中央社》的報道曾評論,周永康、徐才厚的落馬,將習強力主導的中共黨內反腐聲勢推向最高峰,更讓習在黨內權勢無人能及。此法同樣適用於軍威建立上,對最高級別將領一樣開刀,許多將軍公開發文以表忠誠。

有觀察指出,習上台後軍事、內政、外交、國安一把抓,凸顯出中國強人政治處於回歸趨勢,改變中央政治局7人小組集體領導的生態。最新一期《經濟學人》(The Economist)在〈習近平─服從至上〉(Xi who must be obeyed)一文定位習近平為「繼毛澤東、鄧小平之後,最強權、最受歡迎的領導人」。

習曾說,「有人說十八大後我們抓了三十多個副部以上幹部,差不多了,可以收手了,這是一種錯誤認識,反腐不設名額,有多少抓多少」。儘管對「反貪腐運動」評價不一,可以確定的是,習近平表現出改革的決心,敢於觸碰既得利益,一定程度已經贏得民心。■

Be the first to comment

Leave a Reply

Your email address will not be publish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