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奪詮釋權 俄國對歐美發動資訊戰

王莛瑜

21世紀是個全球化的時代,也是個爭奪詮釋權的時代。自從烏克蘭去年爆發政治危機伊始,以歐美為主的西方媒體紛紛將俄羅斯塑造為破壞後冷戰時期國際秩序的撒旦,俄國總統普京(Vladimir Putin)也非等閒之輩,在歷經辛苦的經濟建設後,俄國正準備一步步地恢復前蘇聯的昔日榮光,而普京所採取的第一步,就是扭轉國際媒體賦予俄國的惡魔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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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針對烏克蘭的爭論從今年2月就已開始,當反對派示威者要求前任總統亞努科維奇(Viktor Yanukovich)下台時,俄國就趁基輔當局權力真空之際搶下了克里米亞半島(Crimea)。烏克蘭政府更稱俄國派遣部隊及軍火進入邊境,幫助烏克蘭東部的民兵,北約(NATO)歐洲盟軍最高統帥布雷勒(Philip Breedlove)日前證實確有此事,並表示俄國對烏克蘭的軍事干涉是毫無疑問的。然而,俄國國防部立刻嚴正否定這樣的言辭。

最新武器-媒體

俄國國防部發言人柯納申科夫(Igor Konashenkov)告訴記者:「越多歐洲人民相信布雷勒的言論,他的反俄言論就越危言聳聽,也越成功」,這也暗示克里姆林宮準備以最新武器-媒體來反擊歐美等國的決心。

普京認為西方國家已將俄國捲入一場資訊戰(information war),潛在的危機是,通力合作的西方媒體正積極合作,謀畫破壞並毀損俄國的名譽;因此,俄國政府在走投無路之下只能被動選擇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從11月起,俄國新媒體集團「今日俄羅斯」(Rossiya Segodnya)推出國營的國際新聞通訊社,便以前蘇聯1957年發射全球第一類人造衛星的「史普尼克」(Sputnik)來命名。

俄國新媒體的成立目的,旨在提供一個相對的事實,以篩選不正確的訊息或是世上諸多陰謀的不正義,展現多元觀點成為次要目標;今日俄羅斯要說服的,是歐美國家內那些對自己政府體系感到懷疑、不確定的觀眾。

文字成為攻擊的手段

公然且反覆的說謊,也是一種合法的武器,在普京及烏克蘭的這場爭奪中更是頻頻出現;文字和子彈相比之下似乎無害,但帶來的殺傷力卻一樣致命。

第一頻道(Channel One)是俄國的指標性國營頻道,過去曾指涉基輔當局對頓內次克和盧漢斯克地區的居民進行種族滅絕,又提起納粹政權二戰期間在烏克蘭內部橫行霸道,甚至因為激進團體參與,而造謠基輔當地的示威者是法西斯分子;第一頻道似乎已經為了這場烏東武裝抗爭奠基許久。

《路透》記者剛抵達烏克蘭東部頓內次克的幾小時後,發現自己也被捲入這場「資訊戰」中,同時,這個地區的時常有上百、甚至上千人揮舞著俄羅斯旗幟並要求自治權。沒有人閱讀過記者的作品,抗議者認為記者是來誹謗他們與俄國的,記者沿路和他們一起遊行,並試著要找出他們的不滿,「但這讓我看起來變得更陰險狡詐;在我記者生涯的20年中,我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敵意,尤其是來自於一群遭受迫害的人們」。

現場許多記者詢問示威者:「如果我已經知道要寫什麼,為何還要來這裡採訪?」但是他們卻得不到答案,甚至連示威的動機都不知道,這就像西方記者試圖要跟一台電視機說話,而且是俄國的電視機。俄國媒體背後沒有分歧的意識形態競爭,就好像他們是建立在一個虛無主義的世界,就像所有的西方媒體都在說謊,但最終都將被俄國同業改正。

就在俄國併吞克里米亞的幾天前,普京表示該地與俄國完全兼併的可能性不高,並全盤否認俄羅斯軍隊參與接收;但西方記者們親眼所見完全相反。最後,普京果真在電視Call-in節目中承認,的確有俄國軍人入侵克里米亞。

普京過去傲慢的態度很難讓西方領袖們相信,克里姆林宮沒有派軍隊進入烏克蘭幫助叛軍,不只是北約,連歐洲安全暨合作組織(OSCE)的調查員和記者都發現,確有未標記的軍事武器及軍隊出現於烏東地區。

停火協定

這些衝突的地區總是引起許多混亂,不論俄國軍隊是否協助叛軍,戰爭的危機仍然讓基輔處在危險邊緣,9月,俄國幽靈軍隊入侵拯救烏克蘭叛軍後,烏克蘭與俄國簽下停火協定。

儘管這個停火協定不大被尊重,但對總統波洛申科(Petro Poroshenko)而言是讓他喘口氣的機會,他致力推動提前國會選舉來穩固他的地位以進行改革;而烏克蘭叛軍也熱切地想要把當地有名無實的的影子領導人扶正。

目前,雙方都迫於遵守象徵性的停火協定,烏克蘭政府無法寬容叛軍放肆地進行選舉;叛軍則極力想要尋找戰略資產,並且讓佔領區域的經濟更加繁榮。

普京只須隔岸觀火

普京具備了去翻攪烏克蘭政局以及西方媒體感到不確定性的本領,並使烏克蘭內部自行鬥爭、分裂,不幸的是,新任總統波洛申科和他的鷹派首相葉森尤克(Arseniy Yatsenyuk)之間,緊繃的狀態仍在升溫。烏克蘭東部民兵和政府軍彼此的敵對關係也在醞釀,許多去年底於獨立廣場抗議要求改變的烏克蘭人民,目前都已不再抱持幻想。

西方各國領袖也因為冬季將屆,使得各方應付烏克蘭危機所思索忖度的對策無法同調,地理位置離俄國越近,對俄國的敵意不見得越深,但確定的是,沒有一個國家敢直接單挑俄國。

在這樣的氛圍下,普京站在隔岸觀火的絕佳戰略位置,任由北約怎麼抗議都行,加上媒體新武器,克里姆林宮隨時都可以否決對它不利的說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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