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棋推演》裡大概講了一下沙利文所闡釋的美國下一步的「五年規劃」。
這裡面可以看出兩個很明顯的變化:
一是對於涓滴經濟主義的否定;另一個是重現羅斯福主義或凱恩斯主義。
涓滴經濟主義是共和黨的最愛,上世紀80年代,列根入駐白宮之後,「新自由主義」政治理念開始大行其道,一切由自由放任的資本主義市場決定,減少政府干預為核心,推崇優勝劣汰、適者生存的「經濟達爾文主義」和「涓滴經濟學」(Trickle-down economics)。
後來涓滴經濟主義得到了民主黨和共和黨的共同支持,從降低成本的角度,把一部分工作交給類似中國這樣的國家,然後再用美元買回這些產品的方式。
拜登為首的民主黨人認為,這種方式將得到徹底的改變。
從今往後,美國要把生產能力放在美國本土,要招商引資吸引生產力,再把產品賣到國外,而不是反過來。
這本身其實就「蠻中國」了,但第二條就更相似了。
如果想要完成第一條,那麼沒有第二條作為保障就不太可能,如果想要「羅斯福新政」,那麼拜登就需要一個「美國大政府」。
從想法看,我們能看出,美國也是有明白人的,但是,能不能落實,才是最關鍵的。
美國要這樣做,想要「中國化」,那至少要過三關。
第一關,戰略是否可行
美國幹了幾十年的自由資本主義,然後幹成了空心化實體化,如今各個利益集團中金融利益集團是頂樑柱,金融壟斷資本主義本質追求金融利潤最大化,3萬億的產值需要7萬億的年化利潤,靠自己建工廠買產品,怕是等不及。
而金融壟斷資本主義對工業化是排斥的。
此外,涓滴經濟學通過扶持頭部企業,讓中產得到收益,這只是理想主義,正如拜登的理想主義一樣,實際情況是貧富差距的越來越大。
然後現在,你讓這些頭部企業發善心「扶貧」,共同富裕?可能嗎?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第二關,國情是否允許
當前的經濟形勢是這樣,大家都在盯著美債是否違約的「小水花」,卻沒人注意遠處的滔天巨浪。
當衰退和下行週期不可避免,在這個時候,沙利文說,不在乎美國的跨國公司利益,然後讓大家都回去設廠,錢誰給?
民主黨控制輿情是全球第一,這沒辦法,但是有本事就把謊都圓上。
以貨幣放水來實現民眾福利,然後還想要繞開降低美國通脹「最大功臣」——中國,這是個自相矛盾的事情,更何況,現在還有俄羅斯和一眾新興國家。
第三關,老頭是否可靠
大政府的實施,必然要求政府具有強大的統治力。
而政府的強大統治力的前提,就必須有一個威望大、能力強、能壓得住事的總統。
拜登大概率是幹不滿四年任期的,沙利文也未必就能馬上接上。
而黨爭之下兩黨勢均力敵,誰都沒有必勝的把握,那請問,羅斯福是誰?
這並不是完全否定拜登的新經濟藍圖,因為畢竟疫情之下,拜登政府對於危機的管控還是可見有效的,美聯儲加息週期以來,尚未出現斷崖式的金融危機影響,但這些並不意味著今後一樣不會發生。
在於中國的競爭中,模仿中國,已經成為美國唯一的路數,因為他們很清楚,以這種方式競爭下去,中國模式將會摧垮西方的發展路徑,打不過就加入,是明智的。
只是,能做到幾分,還要看未來雙方的較量。
從目前看,美國尚未失去理智,還覺得自己能在競爭中獲勝,基於歷史也基於優勢,但正如馬凱碩所說,沒有一方有必勝把握。
美國中生代戰略問題專家、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教授哈爾·布蘭茲(Hal Brands)認為,冷戰時期美國對交通基礎設施、高等教育和基礎科研進行了前所未有的投入,而這正是受到與蘇聯競爭的驅動。布蘭茲聲稱,大國之間的長期競爭是「治國術的考驗」「體制的考驗」,「持久的較量可以為增強美國自身的體制提供一種催化劑」。
最起碼,我們自己應該清楚,當美國想要變成中國,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我們做的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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