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沙醫院慘劇,到底誰幹的?

樞密院十號

事發後的現場照片顯示,停車場爆炸後基本沒有巨大彈坑

加沙城浸信會醫院突然遇襲、造成至少500人遇難之後,全球為之震驚。但對於到底是誰乾的,巴以雙方相互指責,卻至今也沒有定論。以色列拿出一系列證據試圖證明,慘劇是加沙境內的伊斯蘭聖戰組織(傑哈德)的火箭彈失控引起的,但這些證據卻遭到多方質疑。

然而關鍵問題是,在當前戰火正酣、沒有第三方獨立調查機構介入的情況下,要找出這場悲劇的元兇,恐怕難上加難。

以色列的說法是,雷達數據和現場視頻顯示,「17日傍晚6時59分,傑哈德從醫院附近陣地發射了多枚火箭彈」,其中一枚火箭彈在空中似乎遇到問題,並突然改變了方向掉落在醫院附近。以色列軍方還公佈了一段錄音,宣稱是兩名哈馬斯成員討論醫院爆炸事件的錄音,其中講話者承認是傑哈德失控火箭彈掉落造成的醫院爆炸。

為了澄清自身干系,以色列方面還強調說,事發後的現場照片顯示,爆炸發生在醫院外的停車場,但醫院周圍建築沒有出現結構性損壞,遇襲的停車場也基本沒有彈坑和符合空襲特徵的碎片,「如果是遭到以色列導彈或炸彈的直接打擊,現場會出現更大的破壞」。至於現場視頻中燃起的大火,這是因為「火箭彈剩餘燃料產生了比彈頭更大的爆炸,從而造成損害,我們看到的爆炸火光其實是周圍車輛燃燒的狀況」。

以色列的說法立即得到美國方面的背書。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發言人阿德里安娜·沃森18日發表聲明稱,根據分析結果,「國家安全委員會發現,以色列對昨天加沙醫院的爆炸事件不負責任」。一名美國官員透露,美國情報部門收集到的初步證據表明,是傑哈德發射的一枚火箭彈造成該事件。美國總統拜登也表示,「根據我們迄今為止看到的情報,這是加沙一個恐怖組織發射的火箭彈偏離彈道造成的」。

但對於美以官方的這些說法,外界充滿質疑。首先,以色列提供的視頻和音頻證據就存在諸多疑點。就連大部分西方媒體都表示,無法獨立覈實以方給出的視頻和音頻證據。外界注意到,以軍早先發佈的「現場視頻」顯示時間為2022年,與襲擊發生時間對不上號,以軍隨即刪除了視頻。CNN稱,以軍發佈的視頻畫面有蒙太奇剪輯手法。報導還提到,聯合國和無國界醫生組織表示,以軍這類行動並不少見,此前也曾對醫院和救護車等醫療設施發動空襲。

以軍在對加沙的空襲中廣泛使用JDAM炸彈

其次,對於以方提出的「現場沒有彈坑」的關鍵理由,不少專家都表示「缺乏說服力」。

土耳其《阿納多盧通訊社》19日引用彈藥專家的分析稱,根據現場爆炸視頻判斷,很可能是遭到以軍戰機投擲的2000磅聯合攻擊制導炸彈(JDAM)造成的。JDAM炸彈可以根據需要選擇不同引信,例如在撞擊目標時爆炸,或者在撞擊前的設定時間和高度爆炸。炸彈在半空中爆炸時,就不會在爆炸處形成明顯彈坑。事發後的現場照片顯示,停車場的很多車輛頂部出現凹陷,有分析認為,這可能是炸彈空中爆炸時產生的巨大衝擊波所致。

土耳其政治、經濟和社會研究基金會高級研究員阿斯蘭也表達了類似觀點:「在針對人口稠密地區的襲擊中,彈藥引信可能會被設定在擊中目標之前、距離地面上方50-100米處爆炸。從加沙浸信會醫院襲擊事件中受爆炸影響的區域和爆炸後留在地面上的痕跡來看,可以認為炸彈是為了在空中爆炸以獲得更大的破壞效果而提前引爆的。」

此外,現場視頻顯示爆炸物幾乎是垂直落到醫院,阿斯蘭表示,火箭彈沒有制導裝置且是沿著傾斜的軌道飛行,「垂直降落到醫院的可能性不大」。有證據顯示醫院爆炸發生時,以軍並沒有啓動「鐵穹」系統進行攔截。阿斯蘭認為,如果真如以軍所言,巴方從加沙發動大規模火箭彈襲擊,以軍肯定會啓動「鐵穹」系統。

印度《歐亞時報》18日則注意到,很多防務專家都注意到,爆炸前的現場視頻中出現了明顯的特殊噪音,與JDAM炸彈空襲時聲音非常相似。另一種可能是以色列研制的LORA地對地導彈,它們在飛行時也會發出類似的噪音——但不管怎麼樣,都不像是火箭彈造成的。

傑哈德擁有的簡易火箭彈爆炸威力非常有限

引起各方爭論的另一個焦點是,傑哈德的火箭彈性能比哈馬斯還要差,如果只是威力有限的火箭彈掉落停車場,為何會造成超過500人死亡的慘重傷亡?反過來想,2000磅的JDAM炸彈的殺傷力倒是足夠了。

支持以色列的專家給出的解釋是,巴方公佈的醫院傷亡人數造假……

但幾乎所有媒體都無奈地承認,現有的證據實在太少,不足以證明「誰該為醫院爆炸事件負責」。然而這起悲劇顯然並沒有能夠阻止加沙地區的緊張局勢進一步加劇,在美國一票否決安理會通過巴勒斯坦問題決議草案的背景下,有報導稱,以軍已經完成對加沙地帶發起地面進攻的準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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