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特朗普遇刺案更多細節揭露,我越看越覺得大受震撼
意圖行刺特朗普的白人男性槍手托馬斯·馬修·克魯克斯(Thomas Matthew Crooks)在事發之前其實就已經被當地的執法人員發現了,後者甚至還一度爬上了克魯克斯設伏的屋頂,試圖把他給勸下來,但是最後卻被克魯克斯用AR突擊步槍給逼退了。
我在這裡給大家複述的這段內容,是我從當地時間7月15日美聯社刊載在它們的官網上的一篇報導中節選下來的。這篇報導披露了許多這次特朗普遇刺案鮮為人知的細節,但是看得越多我反而覺得越疑惑,不僅疑惑,而且我還覺得簡直離了個大譜。
怎麼個離譜法呢?我在這裡把美聯社這篇報道精簡一下,從中摘出了若干我覺得比較值得一看的要點,大家直接看這些要點就行:
重點1:在槍手克魯克斯被特勤局狙擊手擊斃之後,美聯社採訪了聯邦調查局駐匹茲堡辦事處的特工凱文·羅耶克(Kevin Rojek)。用這位專業人士的話說:「我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我也看不懂。這名槍手是怎麼能夠如此抵近演講現場的?他又是怎麼做到在特勤局的狙擊手擊斃他之前衝著演講會場連開數槍的?」
重點2:甚至早在克魯克斯被執法人員發現之前,當地就已經有一些參加集會的民眾看到了趴在屋頂的他,而且他們也將相關情況報告給了負責維持現場秩序的執法人員。
重點3:克魯克斯用來犯案的那把AR步槍是他爸的,他當時在距離演講會場大約150公尺處,用槍打傷了特朗普。他的作案工具似乎是一把「裸槍」,也就是沒有在步槍上加裝任何輔助的光學瞄準設備,單純只是使用步槍自帶的機械式瞄準具來進行射擊。
重點4:克魯克斯的家庭住址位於賓州的伯特利公園(Bethel Park),這裡和他犯案現場的直線距離僅約80公里。
重點5:在擊斃克魯克斯之後,美國執法人員在他的車上和家裡都發現了可用於製造簡易爆炸裝置的材料。雖然這些材料看起來顯得很粗糙廉價,但是如果製成炸彈的話,依然有可能造成難以預料的傷亡。
重點6:執法人員在事後對克魯克斯的家庭狀況和社交背景均進行了深入調查,結果發現,這個年輕白人小伙的背景情況簡直可以說是「清清白白」。執法人員翻遍了克魯克斯的各大社媒帳號,沒有發現他曾經發表過任何直接的威脅性文字或帖子,也沒有找到任何他曾經流露過自己意識形態傾向性的通訊記錄,克魯克斯的家人也非常配合執法人員的調查,但是不管怎麼查就是查不出克魯克斯有什麼問題。
換句話說,克魯克斯先前從來就不在聯邦調查局大數據系統所劃定的黑名單裡。他屬於是那種在平常根本就不會被美方網警注意到的無名之輩,他連我們平常吐槽的那種「網路噴子」都不算,你就更別說這種人還會發布什麼「殺人預告」了。
重點7:雖然克魯克斯這次行刺的特朗普是老牌共和黨政客,但其實他本人也是共和黨人。根據相關紀錄,克魯克斯是登記在冊的賓州共和黨選民,也曾在2021年1月20日,也就是拜登宣誓就職的當天,向民主黨下屬的一個委員會捐贈過15美元。也許是因為這一茬的緣故,所以美國的執法人員直到現在也搞不清楚克魯克斯在意識形態上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
二、是什麼,將一位清清白白的年輕人,變成了一個冷血無情的刺客?
重點8:除了克魯克斯本人之外,這次槍擊案中不幸喪命的唯一一名無辜群眾名叫科里·康佩拉托雷(Corey Comperatore),一名有妻有子的白人中年男性,特朗普的鐵粉,生前曾是消防隊長。美聯社報導,在槍擊案發生的時候,康佩拉托雷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急著逃跑,而是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老婆跟孩子。對於康佩拉托雷的不幸遇難,賓夕法尼亞州州長喬什·夏皮羅(Josh Shapiro)給出了相當高的評價:「他死得像個英雄。」
重點9:這起槍擊案是自1981年列根遇刺以來最嚴重的一次針對美國總統/總統候選人的暗殺企圖。考慮到這起槍擊案就發生在2024年美國大選前的不到4個月,因此相關情況再次激起了人們對美國猖獗的政治暴力犯罪的擔憂。
重點10:耐人尋味的是,用聯邦調查局副局長保羅·阿巴特(Paul Abbate)的話說,自從克魯克斯行刺特朗普未遂一案被媒體大肆報導以來,聯邦調查局特工已經在網上看到越來越多的暴力言論。很多美國網友不僅沒有對死裡逃生的特朗普表示同情,反倒惡言相向。還有很多人似乎將克魯克斯當成了「英雄人物」,以在網上冒充他的身份為榮。考慮到接下來密爾瓦基和芝加哥等地也將舉行類似的政治集會,現在聯邦調查局這群人的心簡直可以說是提到喉嚨。
除了上述在美聯社報導中提到的要點之外,最後我還想補充一點美聯社報道中沒有提到的情況。根據俄媒「今日俄羅斯」介紹,克魯克斯於2022年從賓州的伯特利公園高中(Bethel Park High School)畢業。用克魯克斯高中同桌馬克·西加福斯的話來說:克魯克斯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書呆子」,為人聰明、友善, 「看上去甚至連只蒼蠅都不敢傷害」。「我無法將他的形象和校園槍手聯繫起來,因為我所熟知的克魯克斯,根本就不像是一個能幹出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來的人。」
是啊,我想不明白,聯邦調查局那幫專業人士也想不明白,你說這怎麼好端端的一個才20出頭的小伙子,怎麼就突然想不開要去幹這種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呢?儘管現在很多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特朗普和拜登這群美國政客的身上,但我倒是覺得,與其給那些本就不缺乏曝光度的人以更多的曝光度,還不如把這股子刨根問底的調查精神用在克魯克斯之死這件事情上,因為這件事情的本身其實是更有警示意義的。無論是對美國人來說,還是對美國以外的人來說。
今年7月初,咱們的輿論場上有位大V,他曾對南周和鳳凰等媒體對胡友平女士生平的報道作出過這樣的評價,我覺得他說的很中肯。在今天這期內容的最後,我想化用他當初的評價,既是作為本期內容的結尾,同時,也是送給包括美聯社在內的一眾美國媒體的寄語:
謝謝美聯社對康佩拉托雷的報導。但我還希望看到對刺客的報導,我想知道他是誰,想了解他的生平,他的故事,想弄清楚到底是什麼將這樣一位清清白白的年輕人變成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持槍刺客。
很多人可能會說,我不想了解兇手,我只想他死。不是這樣的,對犯罪嫌疑人背景的深究,是有意義的。只有當大眾了解兇手的人生經歷,才能真正理解犯罪的根源。找到犯罪根源,我們才可以辨識並總結出更有效的干預措施,去幫助那些處於相似困境的人們,防止他們走上犯罪道路。
如果兇手曾經遭受系統性不平等的對待,我們會看到社會如何影響個人命運和行為選擇,在思考和追問中發現那些原本隱形的問題,推動社會的進步。再將兇手的生平置於更廣闊的歷史背景中,我們也將了解社會變遷是如何改變人的一生,窺見時代與個人命運的複雜關聯。
曾經有人說,報導兇手的人生,會讓人同情兇手。有什麼關係,那就同情吧,我們都是時代濁流奔湧中的沙礫。就在同情和人性裡,去思考現實的困境吧。
我不關心政客的輸贏,我只關心小民尊嚴。那位持槍的刺客,可能是你我在地鐵裡擦肩而過的路人,可能是社區裡當義工、笑容滿面的年輕學生,可能是他父親眼中的驕傲。而我想知道的,是什麼讓這樣一位普通人變成了兇手。再次紀念康佩拉托雷先生。願我們都能守住心中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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