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尼斯是茉莉花革命的發源地,但革命成功後,突尼斯人民的生活反而過得更苦。不但經濟上停滯不前,政治上也不斷出現動盪,生命比本.阿里年代更缺乏保障。
民主政制的出現,為伊斯蘭復興勢力提供了發展的空間。令西方意想不到的是:在這類尚未發展得好的阿拉伯國家,伊斯蘭原教旨主義的思潮竟比西方的民主人權等普世價值對年輕人更有吸引力。愈是激進的宗教理念,似乎愈受一部分年輕人所接受。
他們視西方的影響為一種文化毒素,足以敗壞伊斯蘭的純潔,不但要加以抵制,還要設法加以清除。他們相信,最原本的伊斯蘭教義才最貼近真神的旨意。不按照這些教義去生活,那就活著也沒有意思。為了令這些教義可以在世上貫徹,他們願意不惜犧牲一切。所以,他們年紀輕輕已決志成為聖戰分子,願意攜帶自殺式武器去攻擊反伊斯蘭勢力。
西方傳媒說,這些年輕人之所以會這樣做,是受聖戰組織欺騙,誤以為天堂上有無數年輕貌美的處女在等他們,只要他們肯犧牲,美夢就可以成真。這其實只是一種誣衊,等同指控佔中的激進青年收了美金一樣。如果真是這樣,「激進」分子就不難對付了。
美女與鈔票人世間已有,何必等上了天堂才可享用。愛美女與鈔票的人很容易被收買,應該成不了聖戰分子。真正的聖戰分子,大有可能是篤信真理胸懷理想的年輕人;他們像捷.古華拉,多過像黑幫分子。今次在突尼斯槍殺遊客的年輕人,就是一個常面帶笑容,看似純潔善良的年輕人。認識他的人都不相信他會開槍殺死這麼多人。
然而,世上最可怖的就是這類自以為真理在手的人,因為只有他們才會不顧一切地去貫徹他們的價值觀。他們不但願意自我犧牲,甚至覺得要別人陪他們一起犧牲也是應該的。當他們遇到在信仰上與他們不一致的人,就會視之為邪惡勢力,去之而後快。
幸好,並非所有的人都這麼執著,人類社會才會走向多元與共容。然而,即使是少數激進主義者,仍往往可以對整個社會造成嚴重的破壞。
以突尼斯為例,旅遊業本屬經濟命脈,很多人都賴以為生,但激進的伊斯蘭主義者卻專門針對遊客。恐襲事件一再出現後,歐洲遊客大都卻步,很多當地人因而失業;但他們卻無可奈何。
激進分子已經把社會弄得十分撕裂。他們把甚麼事情都上綱上線,變成是否相信真神,是否願意履行神的旨意的問題。他們佔領道德高地後,普通人就不敢提出異議。
此之所以,英國哲學家卡爾.波普認為:開放社會最大的敵人是迷信烏托邦的理想主義者,他們會逼整個社會去進行極之危險的一步到位的實驗。 ■
原文轉載自《AM730》2015年7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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