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到了8月,中國共產黨都會召開一年一度的「北戴河會議」,與會者包括中國的現任以及退休領導人。而2015年的北戴河會議可能將具有重要節點意義,使該會議進入「政治填空題」時代。
按照以往的中共政治慣例,中共的元老們和他們所推選的現任領導人會在北戴河,這個位於河北秦皇島的海濱小鎮共商國是,議題則主要有以人事等政治議題調整為主。北戴河會議始自毛時代,不過隨著時代變化,會議逐漸變為元老與當政者之間,尋求政治平衡與政治妥協的會議。正因如此,北戴河會議甚至被外界解讀為「老人干政」的象徵。
今年的不同
不過,習近平,這位被外界成為鄧小平後最具權威的中共領導人,或將依靠其在過去兩年半所獲得與鞏固的權力,從形式和內容上改變這一會議被外界所解讀的意義。習近平通過加強黨的領導與紀律規矩的方式,獲得了相比更強的權力凝聚力。同時,他也依靠其執政業績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政治口碑與國家凝聚力,這已經轉化為其實現政治抱負最大的底氣。
另一方面,政壇老人們因為身體等多方面因素影響力在變弱,近過去一個月,喬石與萬里等中共元老相繼離世,仍然在世且尚未落馬的老政治局常委則只有16人;而周永康這類年富力強的新晉元老則因為反腐落馬而不再成為習近平施展韜略的障礙。時間與機遇讓2015年成為一個最好的機會。
因此,今年北戴河會議前夕所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足以烘托出將出現不同以往的北戴河會議,而且這種不同尋常或將轉化為中國政治新常態的一種。種種跡象表明,以往北戴河會議最重要的部分已經不在北戴河發生。
已定的議題
目前來看,今年可供北戴河會議操作的議題是有限的,最重要的幾件政治議題都在會議前確定下來。連最具懸念且棘手的郭伯雄一案,也搶在「八一」建軍節前夕公布,成為祭軍旗的獻禮。而更早之前的7月20日,隨著7月內第一次政治局會議的召開,令計劃的政治生命也宣告完結。
此外,地方人事方面也同樣如此。7月份,周永康的舊部周本順在河北宣告落馬,成為中共十八大後首位落馬的省委書記。縱觀黨史看,在任省委書記落馬也是十分罕見的事情。河北雖然未如上海這般重要,但也屬於拱衛京畿的重地,且北戴河就在該省,周本順落馬前還曾到當地視察。
北京媒體報道稱,周本順是在參加完北京舉 辦的京津冀協同發展會議後被帶走。而接替周本順的人,正是被習近平所信任的前貴州省委書記趙克志。而接替趙克志的則是來習本身「浙江系」的陳敏爾,陳也被 外界視為習近平的得力幹將,使貴州成為目前大陸內地風頭正盛的省份。
一般而言,在領導班子非換屆年份,中共人事最重要變動的密集期主要集中在8月以及以後的時間(每年一月份歲隨地方「兩會」可視為調整餘波)。不過這一次重要的人事任命卻在8月份到來前,這些細節無不反映出習近平在黨內人事上擁有的掌控力。
此外,中共高層在一個月內一反常態地召開了兩次政治局會議,也是頗為罕見的。自胡錦濤(2003年)時代開始至今的14年間,中共中央政治局從來沒有在舉行 北戴河會議前的最後一個月內召開過兩次政治局會議。通過下表看,本月召開的第一次政治局會議中討論的是屬於常規性的議題(而經濟形勢被放到了第二次政治局會議)。
「習常態」成定局
至於第二次政治局會議所列舉的議題是與慣例議題不同的,這一點通過下面的表格所展示的事實即可體現出來。似乎,7月30日具有壓哨(暖身)意義的政治局會議,已經為即將召開的北戴河會議定好了討論問題的框架。顯而易見,這些議題包括此前會議提及的十三五規劃,將成為為北戴河夏季政治峰會的主 要討論的內容。具有官方背景的微信賬號「學習小組」曾在7月30日政治局會議政治局會議召開當日撰文稱,北戴河會前最後一次政治局會議,定了三件大事並對其進行梳理。
從上述跡象看,2015年北戴河會議不確定性的因素已經在會議召開前大幅減少了,經濟議題似乎也比政治議題更重要。這是與以往 不同的地方。老人們似乎很難再有機會出題或者做選擇題,因此北戴河會將只能成為中共政治的一道填空題。這意味著,到了北戴河會議時,元老們所能決定的事情將會受到影響,元老們的意見或只能作為參考而不能影響議程本身。
作為鄧小平之後最具權威的中共領導人,習近平或已成功地主導了北戴河會議的議程設置。在這種情況下,老人干政的影響削弱或消失將成為定局。此種變化將成為「習常態」的一部分,也是中共良性決策制度的回歸。
過去八年政治局會議七月討論議題一覽(來源:共產黨新聞網)
習近平時期:
2015年7月30日
分析研究當前經濟形勢和經濟工作。
研究進一步推進西藏經濟社會發展和長治久安工作。
決定設立中央統一戰線工作領導小組。
2015年7月20日
決定當年10月在北京召開中國共產黨第十八屆中央委員會第五次全體會議。主要議程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向中央委員會報告工作,研究關於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三個五年規劃的建議。
2014年7月29日
決定當年10月在北京召開中國共產黨第十八屆中央委員會第四次全體會議,主要議程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向中央委員會報告工作,研究全面推進依法治國重大問題。
會議分析研究了上半年經濟形勢和下半年經濟工作。
2013年7月30日
分析研究上半年經濟形勢和下半年經濟工作。
胡錦濤時期:
2012年7月31日
分析研究上半年經濟形勢和下半年經濟工作。
2011年7月23日
決定當年10月在北京召開中國共產黨第十七屆中央委員會第六次全體會議,主要議程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向中央委員會報告工作,研究深化文化體制改革、推動社會主義文化大發展大繁榮問題。
會議還研究了當前經濟形勢和經濟工作。
2010年7月22日
決定當年10月在北京召開中國共產黨第十七屆中央委員會第五次全體會議,主要議程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向中央委員會報告工作,研究關於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二個五年規劃的建議。
會議還研究了當前經濟形勢和經濟工作。
2009年7月23日
決定當年9月在北京召開中國共產黨第十七屆中央委員會第四次全體會議,主要議程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向中央委員會報告工作,研究加強和改進新形勢下黨的建設問題。
會議還研究了當前經濟形勢和經濟工作。
2008年7月25日
決定當年10月在北京召開中國共產黨第十七屆中央委員會第三次全體會議,主要議程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向中央委員會報告工作,研究推進農村改革發展問題。
會議還研究了當前經濟形勢和經濟工作。■
BBC特稿:時事評論員和正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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