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計署是香港政治的秘密武器

香港政治儘管沒有普選，但在制度上有一些傳統的優勢，就是行政系統內部的權力制衡，避免了權力的濫用。審計署，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近日，香港審計署報告批評政府招聘公務員週期過長，再次把這個神秘部門推入公眾視線。審批署每次被媒體關注，政府幾乎都要遭殃。過去的監督中，比較著名的報告包括，批評政府注資2.5億元的盛世基金，創造就業效果欠佳；揭露政府土地非法被占，督促政府處罰違法者；指出港府公屋供應遠低需求，鼓勵年輕人申請公屋的政策，大幅增加了真正需要公屋人士的輪候時間。

審計署雖屬政府部門，卻每每站出來揭政府的短，這是香港三權分立架構外另一大特色。立法、司法、行政，相互制約，是我們慣常理解的三權分立。但為何政府內設部門能夠監督政府行為？秘密在於司法獨立，以法為尊。香港各政府部門職權範圍都由相應法例清晰規定。政府要嚴格依法行事，法律規定的必須做，法律沒規定的，一定不做。

審計署也如此。香港法例第122章《核數條例》明確規定了審計署署長的職權範圍。審計署所有工作人員以署長的名義工作。審計署署長有權審查、審計、翻查任何政府簿冊、檔、記錄，公帑及指定基金帳目，並要求任何公職人員做出相關解釋。如發現政府嚴重不當行為，審計署署長須向立法會主席報告，並協助立法會展開調查。

權力要受到制約，這是西方政治制度設計的基本精神。政府受審計署制約，審計署受立法會制約。《核數條例》規定，審計署署長審計的報告須呈交立法會主席，由立法會審閱，立法會對政府的制約力量眾所周知，自然會嚴格審查審計署報告。審計署須接受立法會議員的問詢。

此外，《權力與特權條例》是立法會的殺手鐧。這條例賦予立法會議員如同法院的超強調查權力。啟動調查後，立法會議員有權傳召任何人作證，拒絕者可被逮捕。立法會主席及職員合法行事權力時，法院無權管轄其具體行動。憑藉此權，立法會有權對任何公職人員進行調查。連環制約保證了審計署對政府的有效監督。

雖然審計署署長由行政長官委任，但委任的署長必須依《核數條例》行事。如有違反，則屬於違法，要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法例一旦通過立法會，就成為剛性準繩，受制約者必須遵守。獨立的司法體系是保障法例有效的關鍵原因。司法獨立便不會出現審計行為、報告“被上邊壓下來”等類似情況。雖然此次審計署就公務員招聘批評政府，尚不涉及行政違法行為，但報告向社會公佈，引起反響，本身就證明瞭審計署可以獨立工作，不會因為是政府部門，就受到壓力，喪失獨立性。審計署的工作方式和制約機制詮釋了權力制衡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