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駐聯合國大使黑利突然與特朗普「和平分手」傳伊萬卡或成繼任人選 但這個位置還好坐嗎?

李越、詩寧

10月9日早晨,美國駐聯合國大使尼基·黑利(Nikki Haley)在白宮面見特朗普時毫無征兆地突然宣布,將在明年一月離職。


雖然事出突然,但與前國務卿蒂勒森等人離職時的黯然不同的是,黑利的辭職進行得體面而優雅。特朗普9日早上在與黑利談話時稱早就已經知情,此次他選擇在白宮的橢圓形辦公室內發布消息,而不是通過媒體發布,正是為了表達他的誠意。特朗普贊揚了黑利這兩年在聯合國的工作,稱黑利的工作完成得「非常出色」,黑利對他「非常特別」,並希望她有朝一日還能夠回到政府工作。

黑利也一唱一和地在辭職聲明中對特朗普表示感謝,把這兩年在聯合國的經歷稱作「一生的榮譽」。她還在回顧她在聯合國的工作經歷時表示,她為捍衛美國的利益感到自豪,並強調她將會繼續支持特朗普。

此前曾有消息稱,黑利早在上半年就被從特朗普的核心決策圈排除,並缺席了多次重要的會議。然而此次特朗普的誠心歡送,似乎在向外界傳達了二人的關係依舊緊密的信號。特朗普似乎對於黑利的辭職並沒有感到驚訝,特朗普說早在六個月前黑利就告訴他,她希望在今年年底「休息一下」。但有消息稱,白宮和國務院的多數人,都對黑利今天的宣布感到吃驚。

黑利將在明年一月正式離職。她解釋稱決定辭職是出於個人原因,但外界仍然對真實原因猜測不休。有評論稱黑利辭職是為了更好地謀劃她在政界的下一步,也有分析認為黑利是對對目前外交大權把控在國家安全顧問博爾頓等人表達不滿。更加廣為流傳的說法是,黑利要為自己第二個孩子即將進入大學早做打算,因為支付兩個孩子高昂的大學學費將讓領聯邦薪水的她入不敷出。

自從黑利就任駐聯合國大使以來,就一直被視為總統人選之一,她辭職的消息一出,也有人猜測她在為2020競選做准備。但今天黑利在宣布辭職的同時也打消了這一猜測,表示自己不會參選公職,而且會支持特朗普競選連任。

黑利還高度評價了總統和他的家人,稱贊庫什納是「隱藏的天才」,伊萬卡則「一直是好朋友」。她還說,希望更多人了解庫什納夫婦所做的事,並特別贊揚了庫什納在一項尚未揭幕的中東和平計劃方面所做的工作。而網絡上也開始盛傳伊萬卡將接替黑利,成為下一任駐聯合國大使。有消息人士稱,伊萬卡今天早上聽到有關她將接替黑利出任大使的猜測時笑了起來。另有消息指出特朗普可能會任命南卡羅來納州參議員林賽·格雷厄姆(Lindsey Graham)作為黑利的繼任者,但他本人對擔任駐聯合國大使並無興趣。這使得繼任人選愈加扑朔迷離。

黑利出生於南卡羅來納州的一個印度移民家庭,2010年贏得南卡州長大選,成為該州第一位女性州長和第一位少數族裔州長,2014年連任。在南卡教堂槍擊案後,她主導移除州議會懸挂的內戰時期邦聯旗,引起很大關注。

特朗普還是總統候選人時,當時還是南卡羅萊納州長的黑利曾與他多次對罵,特朗普批評黑利移民政策太鬆,崇尚自由市場和全球貿易的黑利則指責特朗普的外交政策會導致災難。但總體來說,身為共和黨人的黑利還是與特朗普有不少相似之處,例如拒絕接收敘利亞難民、反對奧巴馬健保等等。

在支持的盧比奧和克魯茲先後出局後,黑利最終在2016大選中投了特朗普一票,特朗普則在上任後任命她為駐聯合國大使,兩人關係也明顯緩和。

黑利在聯合國的作風以強硬著稱,並且與特朗普「美國至上」的外交方針基本保持一致。她在2017年初赴聯合國履新時曾宣稱,美國將在聯合國展現自己的力量和聲音,支持美國的盟友,並確保這些盟友也支持美國。在她任職的這兩年內,美國先後退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聯合國人權理事會等多邊機構,退出《巴黎協定》和伊核協議,對聯合國兩年期運營預算進行「歷史性刪減」,並在國際社會的反對聲中將駐以色列大使館遷至耶路撒冷。媒體評論稱她的外交政策把重點放在了反對伊朗和支持以色列這兩件事情上,這也正是大多數共和黨人在中東問題上所持的政見。

不過,黑利也承認過自己與特朗普並不總是意見一致,在評價引起軒然大波的《紐約時報》匿名文章《我是一名特朗普政府中的抵抗者》時,被一些媒體列為作者「嫌疑人」之一的黑利,公開對這名匿名作者提出批評:「我不是在所有事情上都同意總統的意見,但有不同意見的時候,有正確的方法去解決分歧,也有錯誤的辦法,我的選擇是拿起電話打給總統,或是直接與他見面。」

俄羅斯可能是特朗普和黑利分歧最大的議題。一方面特朗普想與普京發展更好的關係,而另一方面通俄門真相仍未澄清,不管是親俄還是反俄都可能會被人詬病。但黑利仍堅持了自己對俄羅斯的強硬立場,她曾強烈譴責了俄羅斯在敘利亞和克裡米亞問題上的行為,甚至在今年2月對俄羅斯涉嫌干涉美國大選表達過不滿,這也被人視為她強硬且直率外交做派的象征之一。不過根據報道,雖然黑利表現強硬,但她實際上支持更加溫和的外交政策,私下也對共和黨的首選路線保持警惕。

今年4月的一份民調顯示,黑利是被調查的五位特朗普內閣成員中民眾支持率最高的一位,有63%的民眾認可了她作為聯合國大使的政績,她也是唯一一位在民主黨、共和黨和無黨派人士之中都保持了超過半數的支持率的內閣成員。如今在她離職之際,不少分析認為,黑利的成功之處在於,她在堅持對俄強硬立場的同時仍然保持了與特朗普的友好關係,讓特朗普認可了她在外交上的功勞,並在離職時得到了一片贊賞聲。

除了外交政策,在一些涉及女性的議題上,身為特朗普內閣中為數不多的女性,黑利也對女性展現出更多同情心。特朗普本人、以及特朗普支持的阿拉巴馬州參議員候選人摩爾被指控性騷擾的時候,黑利都表示指控者的聲音「應當被聽到」;前兩周鬧得沸沸揚揚的卡瓦諾被控性侵事件中,黑利也認為不應當去指責或猜疑指控者,而福特「值得被尊重和傾聽」,這與特朗普對福特的懷疑態度顯然有區別。

至於黑利與特朗普團隊中其他成員的關係,前國務卿蒂勒森還在任時,黑利與這位前上司多次針鋒相對。蒂勒森並不受特朗普喜愛,所做的事也很有限,黑利被普遍認為更有能力和影響力。不過,當特朗普任命了新國安顧問博爾頓以及新國務卿蓬佩奧後,黑利的影響力也被認為有所降低。

有消息說,為了不轉移視線,黑利特意等到卡瓦諾宣誓成為大法官後才宣布辭職。但今天特朗普也被問到既然黑利年底才離任,為什麼要在現在宣布,特朗普並沒有正面回答。不過有不願透露姓名的特朗普政府高級官員表示,白宮在過去幾個月裡一直在努力「穩定局面」,一方面要求一些成員盡早離職,另一方面要求另一些成員承諾至少留到中期選舉後,以減少在選舉臨近時引起的動蕩。

雖然黑利已經表明自己不會參與2020年選舉,但已經打造起政壇女強人、共和黨政治明星形象的她,未來還有很多可能性。有分析稱,盡管強調了對總統的忠誠,但如果共和黨在下個月的中期選舉中失利,黑利離職的決定還是能在客觀上降低共和黨國會失勢對她造成的負面影響。

另一方面,盡管與此前一些引起轟動的特朗普內閣成員離職相比,黑利的離職顯得「和平」許多。但還是有民主黨人把這看作是白宮混亂內幕的信號。參議院外交委員會的重要成員、新澤西州民主黨國會參議員鮑勃·梅內德斯(Bob Menendez)在聲明中稱,他對黑利離職所造成的領導層空缺和對國家安全造成的影響表示深切擔憂。

除了伊萬卡和格雷厄姆外,另外兩名可能的繼任者分別是副國家安全顧問蒂娜·鮑威爾(Dina Powell)和現任美國駐德國大使理查德·格倫內爾(Richard Grenell)。鮑威爾被傳與伊萬卡和黑利都關係緊密,並在特朗普任期之初為其中東政策奠基。格倫內爾則是著名的保守派官員和強硬派外交官,他不僅曾擔任過長達八年的駐聯合國發言人,是美國歷史上在這一職位上在位最久的官員,據媒體爆料,他還與博爾頓有密切的私交。若繼任者是這兩位中的一位,都不太可能改變目前美國外交強硬派當道的現實。

儘管特朗普說在黑利任期內,駐聯合國大使這一職位變得比以往更加重要,但實際上其繼任者在職權上都不太可能超過黑利。當時的國務卿蒂勒森不愛與媒體打交道,並且與特朗普關係也不好,因而黑利得以成為特朗普外交的實際發言人。但如今國務卿蓬佩奧和國安顧問博爾頓在外交政策上掌握了極大的話語權。因此,不論黑利的繼任者是誰,駐聯合國大使的影響力可能都大不如前。而在與特朗普關係親近的蓬佩奧與博爾頓任下,特朗普的外交政策,預計會更加朝強硬及美國優先的方向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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