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39具中國人屍體「死亡卡車」，怎麼開到英國的？

10月23日傍晚時分，一個無比慘痛的消息傳來，在英國埃塞克斯一輛冷藏拖車裡發現的39具屍體，據報導都是中國人。

此前一天，還沒有人將這起慘案和中國聯繫起來。因為25歲的司機是北愛爾蘭人，車牌則是在保加利亞註冊的，而車被認為是從比利時進入英國的，和中國都沒有任何關係。目前，司機已經因涉嫌謀殺而被捕，案件正在調查之中，具體的細節尚未公布。

這些中國人是誰？他們為何出現在冷藏拖車裡？為什麼會全部死去？一個接一個的疑問，湧上我們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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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塞克斯警局的電話已經被打爆了。剛剛，中國駐英國使館發言人發表聲明：「我們以沉重的心情看到英國媒體關於埃塞克斯郡發現39人死亡的報道，正與英國警方聯繫，核實確認相關情況。」

埃塞克斯的警方也剛發布聲明，講述了慘案的基本脈絡。

10月20日星期日，卡車從都柏林進入愛爾蘭。

10月23日12時30分左右，卡車在港口接回了從澤布呂吉開來的拖車。上午1點05分剛過，卡車離開了港口。

10月23日星期三凌晨1點40分，警方在車廂裡發現39具屍體。

警方證實，死者中有8名女性，31名男性，據信都是中國公民。警方逮捕了一名涉嫌謀殺的男子（25歲的司機）。

這是埃塞克斯警隊歷史上最大的謀殺案調查。

目前尚不清楚受害者是何時被放入集裝箱的，也不清楚這是否發生在比利時。據當地公路運輸協會首席執行官理查德？伯內特表示，冷藏拖車的溫度可能低至零下25攝氏度，人在裡面的情況「絕對可怕」。

據英國媒體報導，他們的屍體被發現之前，曾有人叫了輛救護車——官方尚未透露是誰——之後警察來到現場。當局表示，目前疑問多於答案，案件可能需要長期、複雜的調查工作。

英國國家犯罪局（National Crime Agency）表示，他們正在努力查明「可能參與其中的有組織犯罪集團」。據報道，這輛拖車從比利時的澤布呂吉入境英國。

從目前已知的信息看起來，它具有偷渡或人口販賣的所有特徵。在英國，「人口販賣」是個不斷壯大的行業，也是有組織犯罪的一個主要途徑。

英國首相鮑里斯·約翰遜表示，這是一場「難以想象的悲劇，令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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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難以想象的悲劇」在英國並不是第一次發生。令人痛心的巧合是，上一次的受害者也是中國人。

2000年6月18日，英國港口城市多佛，海關人員在檢查一輛冷藏車廂時，發現了和這次如出一轍的慘不忍睹的景象——車廂內疊放着幾十個人，散發著惡臭，除兩人僥倖生存外，其餘58人已經全部死亡，其中54人為男，4人為女。死因是窒息或者悶熱脫水。

這本是一輛用來運載西紅柿的冷藏卡車，車主是荷蘭人。卡車是從荷蘭鹿特丹出發由海運抵英。

警方當場拘捕了卡車司機。

兩名倖存的偷渡客，後來講述了他們可怕的死亡經歷。事發當天，鹿特丹當地的氣溫高達32℃。卡車開出後不久，車廂裡的空調製冷系統突然停了，先是有人中暑，感覺虛弱，出汗不已，接着就有人昏迷了過去。由於整節車廂密封性能極好，司機聽不到他們的拍打聲和呼救聲。

=他們還向荷蘭警方透露：有「一隻白人的手」將集裝箱車的通風管關掉，導致同車的58名中國偷渡客窒息死亡。

他們對警方說，他們向蛇頭支付數萬美元，由中國的福建省出發，前往英國的多佛港，在偷渡過程中，多是中國蛇頭負責，但有時由白人運送他們。

據了解，這58名中國偷渡人員遺體後來被運回中國，由死者親屬認領，就地安葬。涉案的9名疑犯中有6名為荷蘭人，3名為土耳其人。他們分別被指控犯有殺人罪和協助殺人罪，以及非法走私人口、偽造旅行證件和組織犯罪集團等罪行，被判處數年不等的監禁。

不到4年後，英國再次發生慘案。

2004年2月5日，在英格蘭西北部莫克姆灣海灘，23名中國非法勞工在撿拾貝類時被海潮捲走淹死。這在當時英國社會引起強烈震動。拾貝慘案使英國正視非法勞工問題，當年就通過了《2004年僱主許可條例》，並且在2005年設立了僱主許可機構。

2009年2月5日，英國首相布朗致信《英中時報》，通過該報向慘案的遇難者家屬表示慰問，並重申打擊黑工、非法移民和販賣人口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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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長期研究歐洲並在歐洲國家使館工作過的學者說，如果39名死者確定都是中國公民而且是偷渡過去的話，這個事件確實令人震驚，也很讓人意外。他介紹說，來自中國的非法移民流入歐洲，最多的時候是在1990年代初。當時跑過去的主要是兩撥兒人。

第一撥兒，是較早之前之前就已非法進入歐洲國家的。他們中一部分是廣東、溫州等地做生意賺了錢的人，想弄個歐洲國籍。另一部分是覺得當時歐洲國家工資高，想跑過去賺錢的人。

第二撥兒，是90年代後跑出去的人。總共有多少人，數字不太好確定，但估計可能有10萬，去英國的估計有3到5萬。這些人中有不少人藉著特殊機會後歐洲國家的特赦，以政治避難方式獲得了歐洲國家國籍。

但那之後，以非法移民方式進入歐洲的情況很少見了。一是因為中國發展很快，收入和生活水平都有很大提高，廣州、溫州等過去非法移民的主要來源地，條件改善更是明顯，這就降低了當地人去歐洲「討生活」的動力。

二是現在再想去歐洲國家，哪怕是移民，途徑也很多了。就算沒錢，也可以採用最無賴的方式，比如弄個旅遊簽證過去，到那之後說點對中國官方的批評，然後就以回國後會受迫害為由申請政治避難。這樣做也是有留在歐洲的可能的。總之是不必採取偷渡這樣「玩命」的方式。在警察公布結論之前，我們無法確定死者的具體經歷和情況。但新聞中說，這些人是從比利時過去的，那麼就有一種可能，即這些人原本是在歐洲大陸某個國家，現在想去英國工作。

這位學者對刀哥說，但英國不是申根國家，因為防範非法移民，最近幾年又收緊了簽證限制，這些中國公民無法通過正常渠道過去，於是就選擇了偷渡這種僥倖的方式過去，不料在廂式貨車的冷藏櫃里遭遇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