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爾今天一整天都天氣晴朗，最高溫度18度，體感舒適。但一眾韓媒卻都在驚呼：首爾甚至整個韓國，要「變天」了！
韓國地方再補選結果（8日）清晨出爐。在政治醜聞以及一些內外政策遭受質疑的情況下，文在寅所在的執政黨共同民主黨慘敗。最大在野黨國民力量黨時隔5年實現「大翻盤」。
奪回首爾和釜山兩大城市市長職位，尤其被認為具有標誌性意義。
距離明年總統大選還有不到一年，這被認為是對執政黨亮起紅燈。
韓國輿論高度關注國內政局將會發生什麼「翻天覆地的巨變」，美國一些媒體則開啟了「操碎心」模式。
它們設想着如果保守派明年贏了，韓國會轉向聯美抗中嗎？
01
闊別10年，吳世勛再次執掌首爾市政。8日上午，他在媒體記者簇擁下，春風滿面地走進市政府6樓的辦公室，簽下業務交接文件，正式履新。
吳世勛1961年生人，高麗大學法學系出身。2006年到2010年曾任首爾市長5年之久，2011年8月因政策失利辭職。
他的再次當選，被韓媒賦予極大的象徵意義：
這是進步派代表朴元淳2011年任首爾市長後，10年來首爾市再次由保守派勢力掌權。「首爾市政局巨變。」
當天清晨，韓國地方政府領導和議員再選及補選結果出爐，最大在野黨國民力量大勝，執政的共同民主黨慘敗。
首爾和釜山兩地的對決尤其引人關注。
首爾市長補選中，國民力量黨候選人吳世勛在25個選區全部獲勝，以57.5%的高得票率擊敗執政黨候選人朴映宣。這與3年前的選舉格局形成鮮明對比，當時共同民主黨在首爾橫掃24個選區。
第二大城市釜山的結果更加懸殊。國民力量黨候選人朴亨埈得票率高達62.97%，將近共同民主黨候選人金榮春的兩倍。
一直以來，釜山都被認為是國民力量黨等保守派的大本營。上屆選舉敗給文在寅的共同民主黨，被認為只是一個意外，當時正值前總統朴槿惠「閨蜜門」發酵，再加上文在寅的政壇之路始於釜山，有親情牌。
如果丟掉釜山並不意外，首爾失利就不同了。
首爾各個選區普遍是進步派票倉。首爾市長的職位在韓國政壇也非同小可，被認為是僅次於總統的韓國第二重要民選要職。
除了連丟兩個地方大員職位，在這次總共21個職位和席位的角逐中，國民力量黨一舉拿下其中15個名額。
國民力量黨出身於保守派的新國家黨。2016年朴槿惠因閨密干政醜聞下台，當時的執政黨新國家黨分裂成多個政黨。去年國會選舉前，歷經分分合合的這些小黨統合為未來統合黨，後改名國民力量黨。
過去5年，保守派在韓國政壇屢遭挫折。2016年國會選舉、2017年總統大選、2018年地方選舉和2020年國會選舉，執政黨共同民主黨代表的進步派，在全國性選舉中保持着「四連勝」。
這次，一度一蹶不振的保守派成功打了翻身仗。
對於執政黨在7日地方再補選中慘敗，韓國總統文在寅8日第一時間表態，嚴肅接受國民問責。
共同民主黨領導班子也在當天決定集體辭職，以示對選舉失利負責，並稱將儘早選舉新班子，「帶頭進行一場順應民心的改革」。
02
這次選舉結果「堪稱對文在寅政府不滿的海嘯」，韓國東亞日報8日說。
共同民主黨慘敗，被認為早在預料之中。
原因之一，是首爾釜山兩市補選本身就是在揭執政黨的舊傷疤。
2020年7月，首爾時任市長朴元淳因性醜聞自殺身亡。更早時候的4月，釜山時任市長吳巨敦也在自曝「涉性騷擾醜聞」後辭職。
這個背景，不僅重創了執政黨的形象和聲譽，也使國民力量黨兩位候選人具備了天然「道德優勢」。
更大原因，在於文在寅政府近期醜聞不斷，內外政策面臨困境。
韓國土地住宅公社官員炒地醜聞，被認為是這次壓垮執政黨的一根致命稻草。
韓國土地住宅公社隸屬韓國國土交通部。3月中旬，它的一些官員被曝在事先得知政府選定京畿道始興市為新開發區的情況下，投機買入有關土地，準備日後這些土地被官方收購時從中獲利。
事件敗露後不斷發酵，引發韓國民眾極度不滿。
樓市，本來就是文在寅執政4年來的一個政策痛點。
英國經濟學人雜誌統計，2017年至今，首爾樓價大幅上漲四成，增速超過香港、新加坡、紐約和倫敦。為了抑制房價，韓國政府多次推出調控政策，嚴打樓市投機和炒賣行為，但效果不大。
疫情蔓延以來，首爾地區樓市價格更是繼續急速攀升。主因之一，被認為是韓國央行為了提振經濟調降利息，沒料想刺激經濟效果有限，卻又意外推高了一波樓市。
除了政府官員炒地、樓市政策「危機」，韓國國內疫情起起伏伏導致民眾失望、獲取疫苗不夠及時，加上經濟下滑、就業形勢惡化，乃至朝核問題外交困局，都極大消耗了執政黨和文在寅政府的政治能量。
韓國3月底最新民調顯示，文在寅的施政滿意度降至34%新低，與就任之初百分之七八十的支持率相去甚遠，也越來越接近30%的危險區域。
這次地方再補選，正是「矛盾和民怨」的集中呈現。
「不是在野黨有多好，而是執政黨太糟糕」。韓國中央日報評論道，國民力量黨正是從韓國選民對執政黨的反感中獲得了好處。
03
前哨站、風向標、晴雨表……距離明年3月總統選舉還有不到一年，韓國輿論普遍將7日的地方再補選視為大選預演。
那麼，這場前哨站將對韓國政局產生什麼影響呢？
一種分析認為，進步派明年大選形勢確實不樂觀。
以城市圈來計算，首爾所在的首都圈和釜山輻射的城市群，人口加起來佔去韓國大半，經濟權重也舉足輕重。現在，兩個城市都落入國民力量黨之手，只要保守派短期內不出現重大施政失誤，把優勢延續到明年大選的可能性極大。
但也有人說，執政黨明年勝選的機會猶存。
正如前面所說，這次地方再補選並不代表民眾有多喜歡保守派，而更多是對執政黨的一次教訓和懲罰。
文在寅8日表態時強調，未來將致力於抗擊疫情、恢復經濟、整治房地產問題等。共同民主黨代理黨首金太年當天也說，黨內將進行徹底放心和全面革新。
這次地方再補選結果只是一次黃燈，而非紅燈。
進步派在韓國國內依然有着堅實土壤，還有機會通過反省和改革挽回民意。僅以這次選舉判斷明年大選，為時尚早。
韓國保守派明年能否勝選還未可知，一些美媒卻已關心起「是否對華不利」的問題。
一個立場右傾的韓國總統「可能會採取截然不同的外交政策」。華爾街日報說，如果保守派明年贏得總統寶座，在「中國愈發強硬、朝鮮咄咄逼人以及美國加強盟友關係的微妙時期」，韓國外交路線可能大轉彎。
韓國的進步派和保守派，在外交政策上觀點差異較大。
文在寅代表的進步派，力求緩解對朝關係，在中美之間避免過於明確選邊站，有時甚至被保守派攻擊「親中遠美」。
而保守派，過去通常敵視朝鮮，並對中國持「懷疑態度」。尤其在安全問題上，他們立場更傾向於美國，更願意與美國舉行大型聯合軍演，甚至批准部署美國反導系統，不惜激怒周邊國家。
同屬保守派的前總統李明博和朴槿惠，執政路數大都如此。
美國智庫昆西研究所一位朝核問題專家據此預言：一個拾起傳統外交政策劇本、立場右傾的韓國總統，恐將加劇朝鮮半島緊張局勢，降低無核化可能性。
更關鍵的，保守派比進步派更傾向於「聯美抗中」。
就在前不久美國務卿布林肯訪韓時，國民力量黨黨首金鐘仁就曾表態，韓國應該加入美日澳印四方安全機制，共抗中國。
對於美媒這些「設想」，我們的一位韓國問題學者不以為然：慢說保守派明年大選能不能贏還不確定，就算贏了，也未必會如那些美國媒體以及一些對華鷹派所願，一邊倒地倒向美國對付中國。
背後道理明顯。一是過往教訓擺在那裡。
朴槿惠時期執意引「薩德」入韓導致中韓關係跌入谷底，保守派政府和韓國國家遭受的損失至今清晰可見。兩國關係好的時候壞的時候，韓國兩派政客都經歷過，他們的底線感和分寸感比過去都更強了。
二是韓國經貿利益繫於對華關係以及區域合作。疫情之下韓國經濟本來就很艱難，無論誰當總統，恢復經濟都是頭等大事。
在這方面，美國能幫多少，韓國最大貿易夥伴以及區域乃至全球經濟重心的近鄰中國能做多少，都是明擺着的。
美媒這心操的，實在太過一廂情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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