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對抗烽煙起,拜登黑手欲何為?

唐如松

在日前的文章《中美攤牌點戰火,一隻巨手在揮舞》中說到,當通脹達到5%的時候,美聯儲要承受來自民眾和國會的巨大壓力,它必須以緊縮貨幣的手段打擊通脹,可美國政府又希望更高的通脹以快速稀釋債務,這就產生了矛盾。文章中還說到,美國政府此時很可能通過戰爭等非經濟和貨幣手段推動通脹快速上升,以達到快速稀釋債務的需求。比如,1973年第四次中東戰爭(又稱贖罪日戰爭)的爆發立即引爆了石油危機並將1972年開始爆發的糧食危機推向深入,推動了當時的通脹暴漲(見下表),這就快速地稀釋了當時美國政府身上的債務。

在2020年下半年,我在不同場合說到大宗牛市已經開始。2021年初在朋友圈中又兩次說到,很多商品價格會在2021年創出歷史新高。金屬、鐵礦石等大宗價格創出歷史新高是可以理解的,主要是由供需關係附加貨幣貶值決定的。但作為大宗之王的原油,在過去很多年中深受供過於求之苦,形成了持續數年的中低油價。在新冠疫情的衝擊之下,再加上歐美必須重建自己的核心產業,這就導致全球產業鏈遭到持續的破壞,這會壓制對原油的需求,原油市場的牛市就欠缺支撐。

如果將油價的上漲寄托在戰爭上,很多人心中一定會說這有些不靠譜。源於戰爭是人類價值觀、政治、經濟衝突的最高反應方式,更是解決世界上所有問題的最終手段,其內在規律是很難掌握的。

這本質是思維模式的差別,如果僅僅局限在供需局勢上來分析油價,就很可能會得出上述結論。

在特朗普就職之前,基於他競選過程中所公布的一系列石油產業政策框架,歐佩克實際上已經充分認識了原油局勢的嚴重性,在2016年11月30日達成石油減產協議,這是2008年之後的首次,目的當然是通過減產挺價,這是特朗普石油政策下它們唯一的出路。隨後,俄羅斯也加入到減產的行列中,形成了歐佩克+。歐佩克的石油出口量佔世界石油貿易量的約60%,俄羅斯的出口佔全球貿易量的11%以上,歐佩克+的出口就佔到了全球貿易量的70%以上。此時人們就會自然而然地認為,歐佩克+足以壟斷或操控國際油價。

可隨後的油價走勢卻證明,歐佩克+的減產行動並未撼動國際油價低迷的態勢,新冠疫情爆發之後更出現了油價暴跌。

這其中的原因在何處?

在特朗普就任美國總統的第一天(2017年1月20日),他就簽署了加快美國石油產業發展和石油管道鋪設的總統令,讓美國本土的石油產業發展步入了快車道。一旦歐佩克+通過限產行動推動國際油價越過50-60美元/桶時,頁岩油開採產業就有了流水一樣的利潤(頁岩油的平均開採成本不到30美元),無論投資還是鑽井活動就會空前活躍,推動頁岩油產量飛速增長,在不斷搶佔歐佩克+的市場份額的同時,又對國際油價形成強大的壓力。結果,歐佩克+不斷減產挺價抬轎子,美國的頁岩油就不斷擴產「摘桃子」,這就形成了中低油價機制。

為什麼特朗普花大力氣推動中東和平?也與原油政策緊密相關。

沙特等國是美國的傳統盟友,中低油價就削弱了中東皇爺們的財政收入,如果中東繼續打的熱火朝天導致財政支出不斷擴大,皇爺們就會破產,沙特與美國就會分道揚鑣。在這種石油產業政策之下,美國必須竭盡全力推動中東和平,節約中東皇爺們的財政支出。最終,美國也達到了目的,阿以之間的關係得到了根本性的改善。

中低油價之下,產油國的利益受損,但歐洲、亞洲的原油進口國因此而受益。

中東皇爺們通過減少財政支出算是得到了部分補償,但唯獨坑了普京。低油價嚴重損害了俄羅斯的財政,但在烏克蘭等地紛爭不斷,普京只能苦苦支撐,甚至只能任由土耳其在外高加索的納卡戰爭中耀武揚威。

有人或認為,特朗普與普京走的近是因為雙方互相欣賞,這純粹是扯蛋。兩國之間怎麼可能因純粹的個人互相欣賞而推動兩國關係的發展哪?這是根本不可能的。本質是特朗普通過原油政策收縮了俄羅斯的財政,這就綁住了普京。

但即便如此,普京明顯希望特朗普繼續擔任總統,根源是民主黨與普京的過節更嚴重,主要原因是斯諾登事件。

最終,在特朗普的石油產業政策之下,美國本土原油產量的快速增長就成了拉住國際油價的“千斤墜”,也綁住了俄羅斯這頭北極熊,這是十分典型的一箭雙鵰。

但拜登上台之後,立即推翻了特朗普時期的原油產業政策,給美國原油高速增長這趟列車踩了剎車。

問題是,他為什麼要踩剎車?

新能源政策是民主黨的政策基石之一,支持民主黨的很多大企業也在相關產業方向上進行了巨額投資,新能源也確實是人類社會最終的發展方向。可新能源與處於中低油價的原油和煤炭相比有一個根本性的劣勢,那就是成本比較高,當油價長期停留在低水平時,推動新能源發展實際就是一句空話,企業也無法盈利(這其中也包括屬於共和黨的布殊家族,這個家族在德州等地投資了大量的新能源產業)。

美國政府的債務率已經到了十分危險的水平上(現在超過了135%),需要高通脹,而原油是大宗之王(也就是通脹之王),需要原油價格上升推動通脹以稀釋政府債務。

為了推進新能源產業也為了稀釋美國政府身上的債務,拜登就需要迫不及待地給美國本土的石油產業「踩剎車」。

當拜登閹割了美國本土的原油產業之後,歐佩克+就徹底控制了國際原油價格。此時,沙特、俄羅斯等國是通過釋放閑置產能增加石油收入划算,還是控制產量推動價格上漲划算?這個賬誰都懂。目前歐佩克+的石油閑置產能大概佔到他們總產能的6%,如果快速釋放這些產能就會打壓價格,自己的收入也不會增加,完全是費力不討好。相反,讓這些閑置產能中的大部分繼續閑置下去形成供需市場的緊平衡(緊平衡是核心訴求),推動國際油價的進一步上漲,這才是增加自己石油收入的捷徑!

這種情形下的國際油價已經徹底成為壟斷價格,保持牛市就是必然的,符合拜登政府、普京政府和所有主要產油國的利益。

更嚴重的是,當美元再次像流水一樣流進中東皇爺們的口袋時,尤其是美伊之間再次達成伊核協議之後,伊朗的財政收入就會增加,也就又有了擾動中東的本錢,此時中東各方就又有了進行教派戰爭的本錢,這永遠都是中東大亂的根源,所以戰爭並不遙遠。如果美國、俄羅斯不去壓制中東各派之間的教派矛盾,戰爭幾乎就是不可避免的。

目前,主要由金屬、建材、農產品等價格的上漲所推動的通脹還是局部的、結構性的。歐亞很多國家的原油進口依存度都很高,當國際油價形成牛市之後,就會在這些國家形成全面通脹。即便發展新能源汽車也解決不了這個問題,源於油價會推動煤炭和電價共同上漲。如果歐亞哪個國家的財政是寄托在資產價格泡沫上,高油價帶來的全面通脹就是攻擊該國財政的利器,這很可能就是拜登黑手的最終指向。

過去一直說,對大國來說,特朗普不過是想通過貿易手段要點錢,何況這些錢大部分是他通過低油價送來的,這不算什麼。而拜登要的是什麼,或許您現在已經看了出來。

在2020年美國大選過程中,某國朝野上下幾乎全部都希望拜登勝選,這才是真正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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