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講一個男孩從六歲到十八歲的生活。特別的是,導演打破了以假亂真的電影神話,讓演員們實地走了一趟十二年的歲月。
電影最神奇的地方是可以將時間任意揉捏,俯仰之間或似水流年,各種時間遊戲幾乎都已玩過了:不斷重複同一天、穿越時光隧道,從老年回到襁褓倒著生長….用不同演員來演童年起的各個人生階段,或讓同一演員借化妝術從年輕演到年老,甚至以最新數位特效移花接木。但是還沒有那位導演像李察.林克雷特那樣,在兩小時四十分的影片中,讓人看到十二年的光陰。這個長期計劃,導演若不是對未來信心滿滿便是抱著冒險的心理。誰能擔保一個六歲的孩子能夠持續演到底?成人演員不會中途碰到意外?若真如此,編劇順水推舟嗎?
這不是林克雷特的第一個「真實時間」嘗試。早在一九九四年時,他便開始了一個三聯片「日出前,日落前,午夜前」,每部拍攝時間相隔九年,同樣男女演員(Ethan Hawke, Julie Delpy)飾演一對從戀愛到結婚的夫妻,到二0一三年「午夜前」公映,前後涵蓋了十九年。「日出前」裡二十出頭的兩人有個浪漫的約定:不交換電話號碼,但六個月後舊地重逢,第二次偶然相遇卻是在九年之後。「少年時代」則只是一條「安靜的生命長河」,沒有跌宕起伏,歲月的銜接自然,使一個普通美國家庭的日常生活在流暢的敘述中變得萬分感人,很多時候好像照見我們自己。
「少年時代」講一個父母離異的男孩從六歲到十八歲的生活,飾演小麥森的艾拉柯川本身是童星,觀眾看到他在一個虛構故事中成長,總以為就是他的真實人生。我們看到的,不僅是他生理上的明顯改變、他在長大到足以自立之前的脆弱和無奈,也眼見他周圍的人 -特別是派翠西亞.艾奎特飾演的母親奧莉薇耶 -容貌的變化。派翠西亞今年四十六歲,影片經歷的這十二年,對一位女明星也正是青春流逝,步入中年的微妙轉換期。飾演父親的伊森霍克一直保持著差不多的體型,派翠西亞則從「True Romance」時的嬌俏少女,或「Lost Hingway」裡的性感女神,一度變成臃腫發福的家庭主婦,也正符合她的人物婚姻屢屢失敗,患上憂鬱症時的精神狀態。孩子在長大,這對銀幕父母是真的在老去,如此徹底自然,也構成了影片的絕對魅力。
奧莉薇耶和麥森奉子之命成婚時太年輕,生了一女一兒依然離異。為了讓孩子們」有個家」,奧莉薇耶嫁給她所唸的夜校的心理學老師,後者染上了酗酒惡習,喝醉了動手打人,她帶著孩子毅然逃離。夜校畢業後,她找到所喜愛的教書工作,後嫁給一個人生閱歷豐富的年長學生。
大人們的事情在小麥森眼下鋪陳,他和姐姐最害怕的是遷居換學校,離開好朋友,一再面對陌生的環境。當繼父醉醺醺地將姐姐和他,以及和前妻生的一兒一女綁架似的帶在車上,這時就不止是小孩子心理平衡的問題,而涉及人身安危了。孩子的命運全繫在撫育他們的父母身上,父母本身則有許多難題要解決。奧莉薇耶克盡母責,未能替孩子找到好繼父卻是個無以彌補的缺陷。麥森是個好父親,但年輕時不夠務實,無力養家糊口。日子在孩子盼望與生父相聚的間奏中過去,當小麥森也要離家到外地上大學了,奧莉薇耶突然感到自己的未來一片空白。很晚再婚的麥森卻在音樂愛好上走出了自己的路,建立了一個幸福家庭,和兩個大孩子始終維持親密關係。
這部以時間為主題的影片從頭到尾沒有一個標明年月的看版,而由編劇和演員過人的才華來做了充分說明。■
電影小檔案
片名:少年時代 / 英文原名:Boyhood
類型:美國劇情片
公映日期:2014/07/11 美國,07/ 23 法國,08/14 新加坡,11/14 台灣
導演:Richard Linklater 李察.林克雷特
演員:Ellar Coltrane(艾拉柯川,男孩),Patricia Arquette (派翠西亞.艾奎特,母親),Ethan Hawke(伊森霍克 ,父親),Lorelei Linklater,姐姐/導演之女)
經歷:2014柏林影展最佳導演銀獅獎;西雅圖國際電影節最佳影片 、導演 、女主角獎(Patricia Arquette);舊金山國際電影節最佳導演獎;Sundance影展入選競賽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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