髒水.愁城

屈穎妍 資深傳媒人

這段日子,相信大家已習慣了粗言,即使你不講, 也聽很多, 一天到晚從WhatsApp、Facebook收到的佔領或反佔領片段,總免不了,粗口爛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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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女人說,她幾十年來從不講粗口,這兩個月幾乎天天都在講。有個做老師的朋友,跟我WhatsApp聊天時說: 「抱歉做教師的我也要講句粗口發泄下……」警察朋友一提佔領把幾火,滔滔一輪粗言後,卻總禮貌周周說句「失禮晒」,以為我們這些所謂文人不慣聽髒話。

其實讀書人不講粗話已是咸豐年的事了,近年大學生說粗話已成潮流,有個念港大的女孩子說,班上只有她不講粗話,結果成為同輩眼中的異類。剛考進大學生物系的細侄女,在選科時被師兄問到有沒有選「調理農務科」,她信以為真,竟認真搜尋此課程,被同學訕笑了好一陣子。

臉書上的學生留言,粗鄙得讓你以為進了黑社會群組。大學教授、講師也不見得優雅,表面不說,臉書卻滿版髒言,雖說人人都有情緒,但如此公開卻顯得特別墮落。

大學生背負知識分子之名,粗口一出本來讓人扣分,但一場雨傘運動後,說髒話成了理所當然,那句由普通話演變成的「今晚去鳩嗚」,根本就是讓大家有個 名正言順講粗口的藉口。看那些旺角集體玩大行動,一大伙年輕人興奮高呼「鳩嗚、鳩嗚」、「小喇叭、小喇叭」,你會明白,整件事的最過癮處,就是可以一班 人齊齊公開大聲講粗口,跟真普選愈來愈沒關係了。

一個本來有序有品的城市,忽然被翻江倒海,汙泥都給挖出來,浮上面,成了只剩一潭髒水的愁城。 ■

原文轉載自《明報》 2014年1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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