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莞「性都」之名縱橫談

去年二月九日,中國中央電視台以暗訪調查曝光了東莞市多個娛樂場所存在賣淫嫖娼等違法行為,令東莞「性都」之威名傳遍大陸並成為風暴中心。毫無疑問,即使沒有此次大規模的「掃黃」,「性都」也絕非東莞的全部城市形象和代表真正的東莞。但無可否認色情業大規模長期存在和氾濫,相信這並非為東莞領導和當地市民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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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掃黃行動令主管當地公安的副市長下馬,也令很多鎮長要自我批判,以保烏紗帽。省委書記胡春華要求開展為期三個月集中整治行動。而公安部也已經南下廣東,堅決打擊賣淫嫖娼背後的「保護傘」。

這座位於廣東的「世界工廠」,自2008年的金融危機使製造業發達的東莞遭受重創,傳統勞力密集的低技術工廠,在市場無形力量下倒垮不少,反而酒店服務業卻異軍突起。這是東莞轉型的問題,但卻不是由低端工業轉為高新科技工業。

曾 有媒體報導及估算,東莞色情業以及直接或間接相關聯的行業每年產生的經濟效益可能高達人民幣500億元。而東莞統計局資料顯示,2013年當地GDP5500億元。顯然,東莞目前的經濟增長,與色情業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對於媒體的曝光,有分析人士認為,色情行業如果出現下滑,那麼受影響最大的就是酒店 業,而這一領域則是東莞當地民營資本投資最大的產業。目前,投資總額保守估計超過300億元。資料顯示,東莞各類按星級標準建造的酒店達1000餘家,東莞的星級飯店達到90多家,其中五星級飯店22家、四星級飯店25家,成為中國地級市星級酒店最多的城市。

據一些媒體報導,近年來東莞外資企業的終止和撤離數量逐年增加。2006年,東莞有統計的外資企業終止和撤離數量為1003家,比上年增加三成,2007年繼續呈現上升趨勢。此外,產業缺乏競爭力和龐大的外來人口湧入,也都給東莞帶來極大的壓力。

有網民表示,東莞形象非一日形成,改變也非一日可就。其實,翻查資料可見,以往的東莞市委書記或市長,也曾做過正名之擧,包括請一些大學學者和公關公司等做過調查和研究,要洗掉「性都」不雅之名。但最後依然是有此稱號,因為是實致名歸。

其實這個「性都」之產生並非是偶然性興起,而是傳統產業(最初是三來一補的工業)沒落,東莞這座以製造業和代工貿易聞名,原先是港商和台商最先登陸大陸的地方,但時移勢易,東莞工業因各種因素而衰退,卻又未能找到別的行業可以吸納如此大量的人力資源,雖然東莞曾花大氣力開闢了「松山湖」作為先進科技園,但卻無法招來跨國科技集團垂注和落點。

中國的高新科技園是遍地開花,能有蘇州工業園般成功的,是寥寥可數。蘇州工業園能經得起考驗,是因為當初 得到中央大力支持,又獲得新加坡政府全力協助。另外,該區鄰近華東地區高校林立,吸引專門和高新技術的人才較為容易。一個成功的科技園,絕非只靠三通一平 的基建做好便成,最重要是如何吸引和留住科技人才,為跨國企業服務。

「性都」由來是物先腐而後蟲生,這個行業能夠在東莞如此蓬勃,是有很多 因素做成,例如它的生存與發展,一定要有供求關係而形成。首先,市場上有這個需要。以往東莞成為廣東四小龍之首,就是它的工業發達,自然就有萬商雲集,權錢交易,在酒色財氣中完成。其次,在供應上有源源不絕來自五湖四海的女性來此工作,當她們發現在歡場中的收入遠比在工廠為高時,自然會轉進風月場所。再加上有一個龐大的公檢法系統作保護傘,盤根錯節的權錢利益鏈條,形成「性都」發酵的土壤。

「十萬小姐赴嶺南,百萬嫖客下東莞」。天下父母心,當父母的絕不會想見到自己的女兒,投身歡場或火坑工作,去出賣肉體和靈魂,正所謂「一雙玉臂千人枕,一點朱唇萬客嘗」,當這些小姐人老珠黃,這段經歷是她們的畢生烙印,並且會影響她們的婚姻、子女生養等問題。

色情行業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如何可以連根拔起,是很深層次的社會問題,包括勞工就業,產業鏈的供應和轉型,當地政府的稅收,龐大的保護傘,酒店業的出路等等。就算新加坡和荷蘭等國家,都有紅燈區的設置,來解決人性的需要,食色性也(《孟子-告子上》),食慾和性慾,是人的本性和天性。

筆者曾經在東莞工作和生活十年之久,人非草木,熟能無情,看見東莞當今的情況,實在黯然神傷。一場大規模的掃黃行動,只能收一時之效,長遠而言,仍然要靠中央,省府和東莞地方政府想方設法,才可以把「性都」之名永遠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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