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和普京電話傳情,會傷害中國嗎?

占豪

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世界各國元首、領導人紛紛打電話祝賀,普京也不例外。據英國廣播公司(BBC)11月15日消息,當日,美國候任總統特朗普首次和俄羅斯總統普京通電話,表示希望與俄方建立更緊密和持久的關係。這是特朗普贏得11月8日總統選舉以來雙方第一次通話。克里姆林宮發表聲明表示,雙方同意兩國有「建設性合作」,包括合力打擊恐怖主義,並強調為雙邊關係創造堅實基礎,發展經濟貿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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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姆林宮還透露,普京和特朗普都認同美俄關係正處於極度不理想的狀態,普京和特朗普準備在相互尊重,不干涉對方國家內政的基礎上,進行夥伴對話及建設性合作。普京表示願在「平等原則」下,與美國新班子溝通。聲明中稱,兩人將會繼續通過電話保持聯繫,並會在稍後時間安排首腦會面。特朗普負責美國總統權力交接的團隊聲明稱,「會談中兩位領導人討論了一系列問題,其中包括美國和俄羅斯遭遇的威脅與挑戰、戰略經濟問題和超過200年的俄美關係史。當選總統特朗普向普京表示,他非常希望與俄羅斯及俄人民保持長期穩固關係。」

對於特朗普和普京的通話,我們還是能從中感受到很多不同的。首先,從二人通話內容和態度上看,特朗普顯然不會繼承奧巴馬的對俄政策,特朗普上台必然調整對俄的關係。兩國關係現在已經如此惡化,調整的趨勢必然是緩和。而從特朗普和普京的表態上看,兩國接下來要進行「建設性合作」而不是繼續對抗,其中包括合力打擊恐怖主義。同時,之前的經濟制裁也可能會展開談判並慢慢解除。其中,特朗普「非常希望與俄羅斯及俄人民保持長期穩固關係」的表態很可能意味着特朗普上台就是美俄談判的開始,就是兩國關係改善的開始。

當然,由於美俄關係太複雜,涉及的面太多,所以特朗普和普京的「雙普」電話只是一個開端,後邊如何演化還有很多具體的事情需要做。不過,哪怕如此,這已經讓很多國家開始擔憂了,特別是歐盟國家就擔憂美俄關係改善會不會損害歐盟的安全利益,譬如特朗普會不會和俄羅斯一商量把歐盟的利益給賣了。

據媒體報道,歐盟各成員國外長和國防部長則在11月14日在布魯塞爾舉行了會議,並通過「自主防禦計劃」。這一計劃是歷史首次,該計劃可使歐盟派遣軍力,投射到歐盟以外的戰場,在聯合國部署藍盔兵之前平息危機。會議還通過了16頁的文件。這一計劃凸顯歐盟成員國之間強化軍事聯繫,實現戰略自主,不依賴美國的強烈願望。

歐盟雖然擔心美俄關係改善,但還不至於說憂慮到難以承受的程度。歐盟的表態,更像是一個借口,即以美俄關係改善為借口,歐盟藉機提升在安全領域的獨立自主性。歐盟自己早些年不就想開啟歐俄新關係嗎?事實證明,如果歐盟沒有安全的自主性,就不能自己完全掌握自己的命運和對外政策。

毫無疑問,美俄關係改善會影響中國與美俄兩國的關係,也會影響到世界格局。那麼,美俄關係緩和對中國是利好還是利空?美俄關係改善是否會加劇中美對抗?是否會破壞中俄的關係呢?中美俄的「三國演義」將走向好處呢?

美俄關係如果最終實現改善對中國來說有利有弊。利在於如下三點:

一、美俄關係改善意味着奧巴馬政府一直在推動的全球「新冷戰」將不復存在。美國要想打全球「新冷戰」,前提就是先圍堵俄羅斯,然後再聯合盟友對付中俄。現在,如果連美國都選擇了放棄,那「新冷戰」疑雲就會消散。「新冷戰」風險消失,世界大的和平格局增加,這種利當然是全球性的,對中國也一樣。因為,美國「新冷戰」的目標是中俄,只是先拿下俄羅斯接着才是中國。特朗普如果放棄「新冷戰」取向,對中國當然也是有好處的。

二、沒有了「新冷戰」疑雲,「一帶一路」戰略將會更加容易推進。如果美國不再敵視俄羅斯,那麼東歐國家、歐盟和俄羅斯關係就會緩和,這有利於「一帶一路」戰略的順利推進,當然就有利於中國。

三、對地區和平有好處。如果美俄由尖銳對立開始妥協,那麼因美俄而起可能爆發衝突的地方衝突的級別和烈度就會降低。

當然,弊端也是有的:

一、美俄關係緩和,美國將能騰出更多精力對付中國。美國對華遏制戰略不變,那麼美俄關係的緩和一定程度上會增加中國的戰略壓力,特別是西太平洋的壓力可能會大幅增加。不過,好在以中國的實力,增加一些壓力並不會改變什麼,可能只是需要多承受一些而已。

二、俄羅斯與中國合作的緊迫性可能會因美俄關係改善而發生一些變化。不過,這種變化並不會影響中俄的全面戰略協作夥伴關係,更不會對中俄合作的大局構成太大的負面影響。俄羅斯過去二十多年被西方坑慘了,不會因為西方的一個橄欖枝就建立起來信任。

三、美俄關係緩和,美國不再打壓油價,這會增加中國經濟的運行成本。過去幾年,由於美俄交惡,美國可以打壓國際油價,這樣中國獲利不少。如果美俄關係緩和,則美國可能放鬆對油價的打壓,中國的資源進口價格可能因此增加。

事實上,中國元首與特朗普通話的時間更早一些。據媒體報道,習總與與美國當選總統特朗普11月14日通電話,這一通話引起了全世界媒體的關注和積極評價。習總指出,「事實證明,合作是中美兩國唯一的正確選擇」,這句話被很多世界媒體突出放在報道的標題上。很顯然,這句話是中國元首下的不容置疑的結論,因為如果這個結論受到挑戰,中美展開對抗,那不但意味着中美都將遭受巨大風險和損失,世界和平都將被破壞,這個損害太大了。連基辛格都說,中美兩國領導人最該達成的共識就是不爆發戰爭。

特朗普辦公室對外表示,特朗普和習近平在通話中建立了「明確的相互尊重感」,特朗普表示相信他與習近平「將建立最強的關係之一推動兩國關係發展」。這次通話使得中美關係過渡邁出了重要一步,也讓中國領導人與美國新領導人的外交接觸有了良好開端。從報道上看,通話的內容在外交上無可挑剔,對人們樂觀預期今後4年的中美關係是一種支持。習總和特朗普同意保持密切聯繫,建立良好工作關係,並早日會面,就兩國關係發展和雙方共同關心的問題及時交換看法。

從特朗普的表態上看,他雖然可能在軍事上對中國更加強硬,但考慮到特朗普的性格特點和行事方式以及他執政的目標,他很可能在軍事上對華強硬以謀取政治資本,但在經濟上則更加軟化,追求雙方合作共贏。由此我們可以看出,中美雙方未來的合作和競爭將依然並存,只是競爭的部分會更激烈,合作的部分可能會更深入。

基於上述,中國與美國的關係不會因特朗普的上台而發生根本性變化,美國遏制中國的「亞太再平衡」戰略不可能改變,甚至還可能加碼,在這一點上我們不必懷疑。至於中美的經濟關係,由於特朗普的生意人作風,中美在經濟合作領域有可能取得深化。

至於美俄關係,兩國很可能會因為特朗普的上台而緩和,但如果就此認為美俄矛盾就消失不見了或解決了,占豪並不這麼認為。兩國關係的改善實屬正常,但矛盾完全化解不太可能,美俄接下來的博弈依然會比較激烈,只是相比奧巴馬政府雙方合作會增加而已。

那麼很多人擔心的中俄關係呢?會因美俄關係緩和而給中俄關係帶來大的影響嗎?

美俄關係改善不會影響中俄關係,俄羅斯普京已經多次上西方人的當,俄羅斯只有加強與中國合作才會在西方更有話語權。

基於上述,中美俄三國博弈的世界格局不會因特朗普上台而發生本質改變,只是相比奧巴馬政府時期,特朗普可能更加追求經濟效益,也就是說特朗普政府很可能在更多領域展開多變合作。

不過,這裡有一個變數,那就是正在藉機需求安全獨立的歐盟。一旦歐盟更大程度上實現了安全獨立,那麼歐盟就可能重啟歐俄新關係,重新扮演更重要棋手的角色。近幾年的「三國演義」,就可能重新演變成中美俄歐的「四國演義」。

對中國來說,完全不必太顧及這種變化,以中國現在的大國實力,對任何變化都可以保持足夠的淡定,都可以從容處理。所以,中國接下來最重要的還是做好自己的事情,然後看看對方如何表演,然後再根據自己的需要去實施應對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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