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0億美元饕餮盛宴 特朗普訪問中東是謀划對伊朗開戰嗎?

王誠

擬議中的「阿拉伯版北約」很難弄,很可能美國真的要對伊朗動手了,臨時拼湊一個軍事同盟來攻打伊朗,將有助於減輕美國的戰爭風險和軍費開支。


近日,美國總統特朗普將出訪的首站放在了沙特,開啟了他對於中東和歐洲的首次對外訪問。大凡一個國家元首上台後將首次出訪放在哪個國家,都說明了其具有特別的重要性。除了已經同沙特簽署的1100億美元、未來十年擴展至3500億美元的軍購大單,這個巨大的短期利益以外,恐怕還有更大的戰略利益訴求,那就是對伊朗開戰。

就在特朗普訪問中東的同時,媒體也在不斷渲染打造「阿拉伯版北約」的倡議,而沙特也在安排特朗普會見阿拉伯國家領導人,甚至把伊斯蘭國家56國領導人召集到沙特,同特朗普舉行56+1會晤。當然伊朗和敘利亞被排除在外,這或許就是美國、沙特等國在謀划對伊朗發動戰爭,接下來特朗普還將訪問伊朗的死對頭以色利,一個針對伊朗的戰爭聯盟正在形成,大戰的烏雲正在籠罩中東的天空。而戰爭一旦打響,將對中國的「一帶一路」戰略和世界政治、經濟產生巨大的影響,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一、美國在亞歐大陸的地緣政治布局
二戰後,美國通過各種戰略安排和布局控制了亞歐大陸,實現其全球戰略布局。地緣戰略家一般將這種戰略布局稱之為「螃蟹」戰略:在西邊,通過美英特殊同盟關係和北約組織,封鎖原蘇聯和東歐國家,而在冷戰以後,在繼續圍堵俄羅斯的同時,也在利用美英同盟遏制歐洲的復興,這從英國的退歐可以略見一斑,構成一螃蟹在西邊的鉗子;在東邊則通過從日本群島、朝鮮半島、琉球群島、台灣到菲律賓的第一島鏈和馬紹爾群島、關島到澳大利亞的第二島鏈封鎖蘇聯和中國東出太平洋,構成了「螃蟹」在東邊的鉗子;而在中東則是由以色利、沙特等親美國家構成了一個統治中東的聯盟,這是美國在亞歐大陸的核心戰略支點,通過石油與美元的捆綁,確立美元世界霸權,構成了這隻螃蟹的巨大的嘴,從亞歐大陸源源不斷地吸取巨額的壟斷利潤。
雖然在過去七十多年裡,由於國際格局的變幻而有所調整和改變,但是美國的這個鉗制亞歐大陸的「螃蟹」戰略作為美國的基本國策從未改變過。只是側重點有所不同,以近幾任總統為例,小布殊大舉進攻中東,從阿富汗戰爭到中東戰爭,以反恐的名義,收割中東的戰略利益。當然由於美國統治集團的腐朽,這些利益大多落入利益集團和私人的腰包,給國家留下了巨額的債務。而奧巴馬則更看重中國的威脅,從阿富汗和伊拉克撤軍,搞亞太再平衡戰略,將大部分的軍力用來圍堵中國的復興,也逼出了中國的「一帶一路」戰略。特朗普政府起初也是想在南海或朝鮮半島對中國發難,繼續圍堵中國,但是從朝鮮半島危機的博弈來看,美國沒有能力突破中國的戰略屏障,對朝鮮發動戰爭,只能退而求其次,重新選擇回到中東,事實上,從他在習特會上選擇彈襲敘利亞,而不是鬧得最凶、草木皆兵的朝鮮就可能看出來,美國的戰略重心已經轉到中東去了。

二、美國的「阿拉伯版北約」能成功嗎?
美國前總統奧巴馬雖然削減了大量美國軍費,導致了軍隊的不滿。但是奧巴馬在推銷美國軍火方面絕對是個高手,在他當政的八年期間,美國軍工集團共獲得了2000億美元以上的訂單,其中光是沙特一國就買了600億美元。但是這項紀錄很快就要被特朗普打破了,因為就在今天,特朗普已經在沙特簽署了1100億美元的軍購訂單,並且可能在未來10擴展到3500億美元,據外媒報道,訂購清單包括了薩德導彈防禦系統、步兵戰車、自行火炮、精確制導彈藥、作戰指揮和通信軟件,以及四艘以美國海軍新型瀕海戰艦為藍本的戰艦,以及所需配套武器系統、軟件系統等。
美國《華盛頓郵報》報道稱,這一份軍購大單將有望鼓勵海灣國家成立「阿拉伯版北約」。而英國《獨立報》則援引白宮官員的話說,特朗普向沙特方面建議,將阿拉伯聯盟打造成打擊恐怖主義及牽制伊朗的樣板。其實,早在去年美國大選后不久,沙特國王的兒子、副王儲兼國防大臣穆罕默德·本·薩德曼就開始與美國接觸洽談這一軍售協議,他派出的代表團受到了特朗普的女婿兼白宮高級顧問庫什納的親切接見並舉行了秘密會晤。而在今年薩德曼國王長達半個多月的東亞訪問過程中,又派出了自己的兒子穆罕默德·本·薩德曼訪問美國。沙特這種騎牆國家可謂是經濟上靠中國,安全上靠美國的典型代表。
但是僅僅依靠巨額的軍售就能打造出來一個「阿拉伯版的北約」嗎?其實阿拉伯版本的北約概念早在2015年就炒得很熱,當時,美國曾與埃及洽談建立快速反應部隊事宜,籌建由埃及、約旦、摩洛哥、沙特、蘇丹等國組成的聯合反應部隊,共出兵四萬人,組織架構類似於北約,士兵和官員的工資由各自國家給付,而海灣阿拉伯國家合作委員會負責為這支部隊的行動和管理付費。但是因為後來埃及爆發了慘重的金融危機,這個快速反應部隊也就成了紙上談兵。
而在後來,財大氣粗的沙特接過了指揮捧,率領阿拉伯聯軍干預也門的內戰,支持也門政府軍攻打胡賽武裝組織,率領阿拉伯盟軍多次突襲也門,但是用重金打造出來的沙特老爺軍隊,卻出師不利,多次誤炸平民,並未能給也門胡賽武裝以毀滅性打擊,反而在胡賽武裝的反擊之下,損失慘重。2015年12月14日,胡賽武裝發射的一枚短程戰術彈道導彈命中了沙特等多國部隊在也門的軍事基地,造成聯軍方面147人死亡,其中包括沙特和阿聯酋在也門軍事行動的最高指揮官。
中東乃是亂世之地,埃及、伊拉克、伊朗、土耳其、沙特等國都想做中東的霸主,奈何無一成功,凡是想出頭的最終唯一的下場,就是敗得很慘,薩達姆是最好的例子。要說中東地區目前的軍事強國,恐怕還是要數土耳其和伊朗了,沒有土耳其和伊朗這兩個地區軍事強國的參與,而伊拉克又已經被打殘的情況下,這個「阿拉伯北約」能有多大戰鬥力是一個值得懷疑的問題,沙特領導的阿拉伯多國部隊連個小小的也門胡賽武裝都拿不下來。而且特朗普如何防止這個「阿拉伯版北約」只針對伊朗,而不會針對以色列呢?要知道阿拉伯國家對以色列的仇恨遠大於伊朗,數次中東戰爭的血海深仇還沒有清算呢。
所以,擬議中的「阿拉伯版北約」很難弄,在歐洲的北約都艱難生存的情況下,再搞一個「阿拉伯版本的北約」,美國已經力不從心了。但是為什麼要炒作這個事兒呢?很可能美國真的要對伊朗動手了,臨時拼湊一個軍事同盟來攻打伊朗,將有助於減輕美國的戰爭風險和軍費開支。

三、美國對伊朗的開戰的時機正在走向成熟
自從伊朗1979年革命成功,推翻了美國扶持的巴列維國王,建立起政教合一的伊斯蘭國家以來,美國就無時無刻不想對伊朗動手的。80年代利用薩達姆的伊拉克當炮灰,兩伊戰爭打了十年,結果弄得伊拉克負債纍纍,迫不得已出兵侵略了最大的債主科威特,引發了海灣戰爭。小布殊登台後,利用911事件,反對了針對阿富汗和伊拉克的反恐戰爭,兵鋒直指伊朗,但最終在世界的一片反對聲音中,沒有動手。隨後是08年的金融危機和奧巴馬的戰略東移,大搞亞太再平衡,從中東撤軍,增兵亞太。而如今,特朗普上台,對伊朗開戰的時機和條件似乎已經成熟。
首先是特朗普深陷政治旋渦的危機之中。從「通俄門」、「解僱門」、「泄密門」到「彈劾門」,特朗普的總統地位岌岌可危,發動一場戰爭將有利於特朗普轉移國內矛盾,轉移國內民眾關注的焦頭,從而從危機中脫身。上次習特會上,特朗普彈襲敘利亞就贏得了美國國內媒體的集體叫好聲音。
其次,將戰爭目標確定為伊朗,將獲得美國最強勢的猶太資本集團、金融資本集團、軍工集團和石油資本集團四大資本集團的大力支持,在美國國內沒有什麼阻力。猶太資本集團就不用說了,由於與以色列的特殊關係,除掉以色利的眼中針、肉中剌伊朗,一直是他們努力的目標,而特朗普的女婿兼白宮高級顧問庫什納又是猶太資本集團的重要一員。華爾街金融資本集團從自身的利益考慮,對伊朗開戰,有利於鞏固石油美元的霸權,把油價打上去,打亂中東,將有利於驅趕亞歐大陸的資本流入美國,支撐已經漲到天上去了美國資產泡沫。而石油集團則可以通過油價暴漲和控制伊朗的石油資源進一步控制中東,進而控制歐洲和東亞的石油進口國。軍工集團則通過特朗普此次訪問一下子收穫了1100億美元的大單,未來還將增加到3500億美元,已經提前嘗到了甜頭,戰爭打起來,接到的訂單隻會大幅上漲,從而促進美國的就業和經濟的復蘇。
最後,是美國經濟的內在邏輯需要。美國經濟目前已經病入膏肓,製造了史無前例的超級泡沫,一旦破裂,那就是洪水滔天的金融海嘯。到了金融危機的前夕,西方帝國主義不對外擴張,就會走向內爆,美國政府當然不希望看到內爆,而是會毫不猶豫地將危機轉嫁給外部世界。兩次世界大戰及歷次殖民戰爭,都是如此。這是西方壟斷資本主義掠奪本性的體現。不會因為政治領導人的改變而改變。當美元霸權無法通過和平手段掠奪過更多的利潤來滿足美國壟斷資本的利潤需要,就會選擇戰爭,否則美國就會內爆為大規模的金融危機、經濟危機,這個是不變的規律。

四、美國對伊朗開戰的後果及預防措施
伊朗對於中國來說,是通過中亞進入中東的門戶,也是「一帶一路」戰略在中東的重要支點國家,美國對伊朗動武將對中國的「一帶一路」戰略造成巨大的衝擊。這一次「一帶一路」國際合作峰會,伊朗因為忙於國內大選,伊朗總統魯哈尼並沒有過來參加,而是由俄羅斯和土耳其唱了主角,在開幕式上代表外國領導人作了發言。但這不等於伊朗對中國不重要,伊朗一旦被美國拿下,將對中國和俄羅斯的戰略利益構成巨大傷害,尤其是中國,因為俄羅斯可以從油價上漲中獲得巨大的利益補償,而中國既會輸掉地緣政治利益,同時也會損害經濟利益,石油如果再像07年那樣漲到天上去,對於中國是不可承受之重,將輸入通脹,引發中國經濟的危機。
首先,不管美國能不能拿下伊朗,只要戰爭打響油價必然暴漲。在過去的一個多月里,原油指數已經經歷了一個過山車行情,先是從54.13/桶暴跌到44.67,跌幅達17.47%。再在短短十個交易日從44.67大漲至51.26,漲幅14.75%,從技術層面分析,依然有較大的上漲空間。但是如果我們從石油供給的基本面來判斷,石油價格上漲是沒有道理的,其合理價格的上限是50美元,應該說跌到30美元以下是比較正常的。事出反常必有妖,特別是我們注意到,此輪石油大漲的起點正是5月5日,此前一天公布了特朗普將要訪問沙特的消息。而在特朗普正式啟程前往沙特訪問的19日,原油指數大漲了2.42%,這些都說明了油價上漲與特朗普對沙特的訪問有關,而能剌激油價上漲的最大原因,只能是對伊朗開戰。
其次,油價暴漲將危及中國、印度等新興國家。美國目前通過岩頁氣技術革命,對石油的依存度已經大大降低,石油進口只佔20%,主要進口地區仍然是在中東,尤其是沙特。根據專家們的測算,一旦中東爆發戰爭,美國國內的原油儲備可以支持2500天以上,而中國、日本和歐洲國家只能支持100-200天,更不用說印度等新興國家了。一旦戰爭導致石油暴漲,無疑將加劇這些國家的經濟風險,從而導致資本流入美國,尋求安全,從而支撐美國的資產泡沫。
最後,一旦戰爭打響,就將是美國的賭國運之戰,將會全力以赴,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如果失敗,伊朗就會成為美國的帝國墳場,徹底葬送美國的全球霸權。就像阿富汗葬送了蘇聯一樣。所以,戰爭會異常殘酷,對於中國是個巨大的考驗。今年三月,中興僅僅因為向伊朗出售通訊設備就遭到了美國高達十億美元的天價罰單,而中國並沒有採取有力的反制措施。一旦美國對伊朗開戰,我們與美國確立的所謂「不衝突、不對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贏」的新型大國關係,就會受到考驗。
要反制美國的戰爭野心,中國尚且沒有特別好的措施。伊朗不是朝鮮,中國可以對美國說朝鮮半島不準生戰、生亂,但是中東不一樣。所以,我覺得中國可以通過朝鮮或巴基斯坦向伊朗出售大批的武器裝備,抵銷美國向沙特簽署軍事大單的影響。而一旦戰爭打響,我們也可以通過他們向伊朗提供援助,不直接與美國衝突,引發世界大戰。而在另一方面,我們的煤變油工程已經日益完善,神華400萬噸裝置生產穩定,而可燃冰也試采成功,一旦戰爭打響,中國無疑將會在這兩個方面發力,減少對於中東的原油進口。就在今天,中國已經通過了加快油氣體制改革的決定。或將最大限度的降低國際油價上漲對於中國的衝擊。

當然,目前來看,戰爭打響為時尚早,美國調兵譴將也需要不少的時間,我們可以繼續關注中東的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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