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鑽石公主號》豪華郵輪停靠橫濱港，已過去整整10天。
對船上的遊客來說，每一天都是煎熬。
10天之後，他們等來了一個更壞的消息：2月13日，郵輪上又新增44個病例，至此，確診病例已達218例。
病毒還在船上肆虐，而船上的3700人，繼續在大海上流浪。
讓人奇怪的是，為什麼日本寧可援助千里之外的中國，也不肯拯救家門口的「病毒郵輪」？
1. 爆發疫情
《鑽石公主號》郵輪位列全球十五大最豪華郵輪之一，全長290米，船上設有溫泉、游泳池、賭博場、大型劇場等娛樂設施。
1月20日，《鑽石公主號》號載着2666名乘客和1045名船員，從日本橫濱起航。
如果沒有意外，它將途徑鹿兒島、香港、台灣等地，最終於2月4日回到橫濱。
意外偏偏發生了。
2月1日，一名80歲的男性在香港被確診為新型肺炎患者。調查這位患者的行程史才發現，他曾於1月20日在橫濱登上《鑽石公主號》，1月25日抵達香港後下船。
一石激起千層浪，將《鑽石公主號》推上了風口浪尖。
2月3日晚，《鑽石公主號》緊急抵達橫濱大黑碼頭，30名早已嚴陣以待的檢疫官登船，對船上成員一一檢測體溫。
果然，2月4日的初檢結果不容樂觀，日本政府宣布對郵輪進行隔離，所有人不得離開船艙。
次日早上8點半，檢測結果顯示，已經出結果的33人裡，有10個人確定陽性。
2月6日，再次確診10人。2月7日，又有41人被確認感染新冠肺炎。
最新的消息是，2月13日，郵輪上又新增44例，至此，確診病例已達218例。
雖然《鑽石公主號》的運營公司已經承諾退還遊客所有費用，但是，船上的遊客顯然更關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鑽石公主號》的乘客以中國人和日本人居多，其中的大部分又是中年人，正是病毒的主要攻擊對象，一旦感染很可能有生命之憂。
特別是，短短不到10天時間，確診數量增加了20倍，不禁讓人心驚，3700名遊客中，到底有多少人被傳染？
2. 「病毒培養皿」
某種意義上，郵輪正在淪為「病毒培養皿」。
首先因為，郵輪是一個密閉的空間。
為了能夠長時間在海上航行，經受風吹雨打，郵輪對密閉性要求很高。
大量的房間，沒有窗戶。整個船上的空氣，只能靠中央空調維持。這也意味着，病毒有可能通過空調循環系統遊走於各個角落，大大增加傳染的幾率。
其次因為，郵輪是一個狹窄的空間。
郵輪的結構，其實是兩種極端，要麼是面積極小的私人客艙，要麼是面積頗大的公共空間。
私人客艙，不過是一間小卧室而已。空間狹小、密閉，飛沫混合在空氣中，非常容易形成氣溶膠，人吸入后導致感染。
諸如餐廳、酒吧、劇場這樣的公共空間，人員聚集，也是病毒傳播的絕佳環境。
在抵達橫濱後，《鑽石公主號》就開始隔離，所有的遊客待在客艙裡，吃喝則由船員送餐。
悲劇的是，2月9日新增的6名確診患者中，有5名是船員。而在檢測之前，他們仍然在工作。
這幾乎宣判，之前的隔離工作白費了。
3. 燙手的山芋
郵輪裡的遊客，很倒霉。郵輪外的日本政府，也很鬱悶。
雖然《鑽石公主號》母港是橫濱，但這艘船的船籍是百慕大（英國海外領地），船長是英國人，隸屬於美國嘉年華集團。
郵輪爆發疫情，要麼歸美國管，要麼由英國負責，不應該由日本來買單。
然而，郵輪已然停靠在橫濱，猶如燙手的山芋送到手裡，哪怕再燙，也不能一扔了之。
更何況，船上還有1000多名日本人。
日本政府先是將新確診的船員和乘客護送下船，送到橫濱周邊的醫療機構隔離和診治。
隨後宣布，武漢不得上岸，整體隔離，14天潛伏期過了之後，才有機會下船。
實際上，被要求隔離的武漢，並非停靠在橫濱，只是「接近」，距離海岸還有一段距離。日本轉運患者、補給物資，由海上保安廳派船完成。
站在海岸上的人們，也許會看到這樣一幕：為了凈化海水、污水處理，《鑽石公主號》駛去外海，然後再返回接近橫濱，卻始終無法靠岸。
船上的3700人，猶如在大海上流浪。
4. 日本政府進退兩難
日本要求《鑽石公主號》就地隔離的做法，大有問題。
正常的隔離，是將可疑人員與外界隔離開來，確診的進醫院治療，無癥狀的待14天觀察期結束之後解除隔離。
《鑽石公主號》正在進行的隔離，實質上是郵輪與外界隔離。雖然郵輪裡的人員，也都待在房間裡不出來。但受制於郵輪獨特的條件，這種隔離，幾乎是無效的。
這個道理，日本政府不可能不知道，但為什麼還這麼做呢？
在《日本援助中國疫情衝上熱搜：贏了名聲，也賺了大錢》一文中，我從名利的視角，分析了日本援助中國。很多讀者認為，我格局小，不應該以「名利」之心，來揣測日本的善舉。
我的觀點是，日本對中國援助，我們應該心存感激。但如果僅將日本的援助，認為完全是與「名利」無關，那真是太幼稚了。
否則，你怎麼解釋，日本絞盡腦汁援助千里之外的中國，卻不肯全力拯救家門口的《鑽石公主號》？
答案只有一個，援助中國易，拯救郵輪難。
正確的處理方式，當然是所有人全部下船，送到酒店安置隔離。
3700多人需要安置，這對當地資源是一種巨大的挑戰。橫濱港所處的神奈川縣，沒有這個條件，甚至新確診的200多個患者，也都是送到東京、千葉、埼玉、靜岡等地區治療。
收治全部人員，以上原因為不能。另一大原因是，日本政府不想。
上文已經分析，按照法律依據，日本對《鑽石公主號》沒有救援的義務，也便沒有了救援的動力。
即便是日本政府想救，讓3700個疑似病毒攜帶者下船，日本民眾也未必答應。搞不好，內閣下台都有可能。
因此，日本採取的是折衷的辦法，不全救，但又不是不救，只治療確診的病患，其他人員繼續隔離。
現在看來，這個處理方法是失敗的，日本政府也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其一，郵輪上的遊客來自中國、俄羅斯、美國、加拿大等多個國家和地區，國際社會一直在關注，輿論壓力很大。
其二，郵輪上的病患越來越多。僅2月13日，就新增了44例。如果再拖下去，全員皆病並非沒有可能，那將是一場人道主義災難。
屆時，一方面，日本將不得不收治全部人員，另一方面，日本又聲譽盡失。
5.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最新的消息是，考慮到老年人易感染，日本政府同意讓80歲以上、患慢性病和封閉船艙的乘客提前下船，在指定住所繼續隔離。
這是一大進步，卻也表明，日本政府還在猶豫不決。妥協折衷，註定無法根本解決問題。
日本人既然知道「山川異域，風月同天」，更應該了解中國的另一句俗語，「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日本，是時候做決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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