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暴一週年,我在網上看到一篇警察心聲:
「2019年6月9日,我喺維園,睇住所謂的200萬人遊行(編按:當日民陣稱有103萬人遊行,警方指高峰時有24萬人)……原來,咁就打咗一年!當時真係冇諗過原來一個遊行只係初賽,我哋成班同事到而家都經常會自嘲一番:『原來警隊175週年係要我哋喺香港巡迴表演打暴動。』一年來,由銅鑼灣到西環,整個九龍區,由黃大仙至將軍澳,大圍沙田、荃葵青、大埔、上水、屯天元,我哋都玩勻晒。」
看得出,那是一種苦中作樂的艱澀。
跟一位年輕警員聊天,大學剛畢業的他,考進警隊,一出學堂就遇上暴動。他是個旗手,背著幾支重甸甸的警告旗跑來跑去,他說,上班不累,累的是下班後。
收工拿起手機刷屏,舊同學群組都在「黑警」前「黑警」後,不知是忘了他的存在,還是有心讓他看見。累得半條人命懶得跟他們爭辯,不發言的下場就是十幾年的友情慢慢漸行漸遠。
「我喜歡返工,因為我的朋友都在差館,過去最好的同學最friend的老友已成陌路人,舊同學聚會我不參加,好朋友群組我不多言,廿幾年老友一鋪清袋,同齡人找不到半個是相同顏色的。我現在最好的朋友就是差館裡的伙記,這不是我一個人的遭遇,是大部分我這年紀警察的實況,所以我們特別珍惜這份同袍情,因為我們只剩下彼此。」
這批年輕警察是最難得的,因為他們是新制度下的產物,沒有長俸、沒有宿舍、沒有子女留學津貼……即是說,沒有值得眷顧留戀的經濟誘因,真的只是一份工、一份糧和一份擔當,如果不是心懷使命感和正義心,早就放棄。
難得的,還有一班輔警,他們各有正職,卻願意在放假日來為鎮暴幫一把手。
有位輔警朋友,每逢週末就到警署報到。當輔警其實有工時上限,不能說你喜歡返工就返工,因為政府批出聘用輔警的開支早有定額,不能超支。於是,這輔警朋友無論到警署開工多久,她都是填一小時,其餘工時做義工,她說:「能幫多少就幫多少,前線都出去打仗了,起碼有我們幫忙守著差館。」
果然,有一天,前線全部出勤去,忽然來了大批暴徒圍攻警署。幸得這批輔警在,因為輔警每年都要入營受訓,他們什麼槍都會用,那夜,就是我這位輔警朋友為保護差館向來襲的暴徒開了第一槍催淚煙。
有形的付出加上無形的犧牲,我們以為,再沒有人敢來當警察了。卻原來,本年度投考輔警的人數多達2166人,比去年同期上升了92%,這數字足以證明,社會上許多正常人已看不過眼,正磨拳擦掌加入執法行列,立志與正規警察並肩作戰,除暴安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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