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又又又一個美國總統倒下了。
據《紐約時報》報導,當地時間6月21日,紐約的自然歷史博物館宣布,將會移除其門前的西奧多·羅斯福銅像。
博物館館長艾倫·福特表示,這些雕像被視為種族主義的象徵,博物館被反種族歧視抗議打動了。
紐約市市長白思豪也支持這一做法,發表聲明稱:紐約市支持博物館的要求。移除這座問題雕像是在正確的時機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更令人瞠目結舌的是,羅斯福的曾孫,西奧多·羅斯福四世也高舉雙手贊成拆掉自己曾祖的雕像,他的理由是:
「這個世界不需要這樣的舊時代雕像,它們既不反映尊重人的價值觀,也不代表平等和正義的價值觀……這座雕像沒有反映羅斯福真正的遺產,是時候把它移除了。
西奧多·羅斯福(即老羅斯福)留給美國真正的遺產是什麼?
1897年4月26日,就任海軍助理部長只有7天的羅斯福給時任美國總統的麥金利發去了一封長長的私人信函。
這封信詳細闡述了西班牙控制古巴給美國帶來的危險,以及美國必須加快海軍擴軍的必要性。
只是這封信並未得到麥金利總統的回應。
不到一個月之後,羅斯福更是直接跳過麥金利總統和海軍部長,直接向海軍戰爭學院的領導層,即在政府中負責戰爭規劃的領導部門發出了指示。命令他起草一份作戰計劃,防止與西班牙在古巴發生戰爭時處於下風。
一年之後,美西戰爭爆發,老羅斯福以陸軍中校的身份走上戰場並在聖胡安戰役中榮立奇功,幫助美國擊敗西班牙。
戰後不久,他順利加入麥金利的班底成為副總統。
1901年,隨着麥金利總統遇刺身亡,擔任副總統的老羅斯福順理成章的走進總統辦公室。他夢寐以求以求的,讓美國主宰世界的勃勃野心,終於有機會實現了。
1902年,由於委內瑞拉拒絕償還長期債務,德國在英國和意大利的支持之下,全面封鎖了委內瑞拉並擊沉了委內瑞拉的船隻。
老羅斯福馬上抓住了這個機會,向柏林傳遞了美國的聲音:如果德國不在10天之內撤回船隻,那麼美國「在必要時有義務以武力干涉」。
他更是傲慢而囂張的對德皇威廉二世說:「在這個世界上,如果德國與美國發生衝突,沒有加勒比海對德國更不利的地方了。」
在美國的強硬態度下,德英意三國和委內瑞拉在華盛頓簽訂了停戰協定,將委內瑞拉的債務問題上交到國際仲裁法庭審理,這意味着歐洲勢力正式失去在委內瑞拉的主導權,美國開始成為中美洲的主人。
在老羅斯福手中,門羅主義第一次得到了實現。
所謂門羅主義,是美國第5任總統詹姆斯門羅在1823年提出的一項涉外主張,即西半球不再允許歐洲殖民或外國干涉。
但長期以來,門羅主義只不過是美國自己的一廂情願而已,在老牌的歐洲強國面前,美國的實力尤其是海軍實力,並不足以支持門羅主義的實現。
老羅斯福就是為門羅主義裝上牙齒的那個人。
在1901至1905年的第一個任期內,美國海軍增加了51艘作戰艦,其中包括10艘戰列艦,海軍實力增長超過50%,一躍成為全球第三。
在第二個任期內,羅斯福更主導了美國的無畏級戰列艦發展之路。
1906年,英國海軍的《無畏號》戰列艦下水,這是一種採用統一型號的重型火炮的全新戰列艦,火力強度提升超過一倍。
英國的《無畏號》戰列艦徹底改變了世界戰艦的發展進程,從此之後所有統一彈道性能的戰列艦統稱為「無畏級」戰列艦
羅斯福很快選擇跟上英國的腳步,四年的時間裡,又向國會申批了6艘與英國海軍平級甚至排水量更大的無畏級戰艦。
僅以戰列艦計算,美國成為全世界第二大的海軍強國。
在羅斯福執掌華盛頓八年的時間裡,
美國以戰爭威脅英國和德國,幾乎是以槍頂在腦門上的方式奪回了在中美州的話語權,讓全世界知道美國才是「西半球」的主人;
為建造運河,便於美國海軍從大西洋快速進入太平洋,支持哥倫比亞的起義以建立新的國家巴拿馬,最終拿到巴拿馬運河的實際控制權;
向加拿大持續施加壓力,拿到了阿拉斯加向南部延伸的500英里的狹長海岸線和島嶼,美國對太平洋的影響力進一步提升。
以及宣稱自己是西半球的警察,聲稱有必要時有權力隨時干預美洲其它國家的內政——這一權力在他執政的7年裡行使了9次。
用格雷厄姆·艾利森的話講:在其之前,從未有總統像他那樣從根本上改變了美國在世界上的角色。羅斯福帶領他的國家重新認識了作為一個美國人意味着什麼。
這就是西奧多·羅斯福被雕刻於總統山之上的原因。
一個強大的海權強國基因,一個霸道而強勢的國家形象,一個隨時要挾別國攫取利益的超級「強盜」。
當然,美國人自己對這一切甘之如飴。
從某種意義上講,沒有人比老羅斯福更能代表一個真實的美國形象了,囂張霸道,咄咄逼人。
是他帶領美國人走向了世界,讓美國人意識到,原來他們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影響甚至改變世界。
他本應是美國人眼中絕對的「美國英雄」。
但現在,這個為美國霸權做出「豐功偉績」的總統,卻因為種族歧視問題(羅斯福多次在公開表達過種族隔離論),成為遊行示威者眼中的靶子。
這些「反種族主義示威者」的可怕之處就在於,甭管你是誰,也甭管你做出過多大的成就.只要在種族問題上你犯過錯誤,那就是絕對的污點死穴。
不僅不可能得到原諒,同時還要將你的功績全部抹殺。
美國的種族主義問題已經從初期的政治正確上升為瘋狂的「沾包賴」,以現在的種族平等標準對歷史上所有的偉人來個刨地三尺,只要挖出來一點問題,就扣上極端種族主義者的帽子。
大預言家方方可以好好看一下,這才是真正的極左。
華盛頓和傑斐遜的蓄奴「黑歷史」,本質上就是歷史遺留問題,我們經常講,要站在特定的歷史大背景下去看待問題,但是美國人根本不管這一切,他們就是要用「本朝的劍斬前朝的官」。
在更早之前,國父華盛頓的雕像被推倒,起草「獨立宣言」的傑斐遜總統雕像也被推到。現在輪到了老羅斯福。
拉什莫爾山上的四位總統,倒下了三位,只有林肯一個人幸免於難。
但林肯就那麼乾淨麼?
未必。
眾所周知,林肯最大的功績是在南北戰爭中主導廢除了美國的黑人奴隸制,但真相是卻是:
北方在與南方的戰爭中落入下風並且兵員不足,為了將更多的黑人拉入部隊,林肯不得已而為之的簽署了《解放黑奴宣言》,其最初目的根本不是崇高的解放黑人,只是為了贏下南北戰爭而已。
南北戰爭爆發的根本原因是,北方的資本主義工業希望提高關稅以增加收入、擴大生產,但是南方農場主拒絕提高關稅,他們的種植園經濟模式需要一個低廉的農產品出口價格,這樣在歐洲市場才有競爭力。
關稅的高低,直接決定了巨大經濟利益的歸屬和美國未來的產業發展方向,也是因為這個問題談不攏,雙方才爆發了如此大規模的戰爭,所謂的黑人解放戰爭,不過是北方工廠主與南方莊園主之間的利益之戰。
什麼人權平等,什麼黑人解放,嘴上喊得全是主義,心裡裝的全是生意。
而現在,林肯被描繪成一個勇敢的向種族主義宣戰的偉大戰士,是他改變了黑奴命運,是他賦予了黑奴二次生命。這簡直是在把政客當成希臘神話中的人物包裝。
如果有人扒出來林肯的解放黑奴運動是為了「利用黑人補充兵源」,再被幾個極端分子一煽風點火,林肯馬上就會被淪為被攻擊的對象。
以今天種族平等的標準和他們越來越苛刻的標準去「審查」歷史上的美國偉人,所有人都能被抓住小辮子,查誰都是一查一個準。
因為美國這個國家的發家史,本身就帶着種族主義的原罪。
從1545年到1860年,非洲西海岸一共發出了20528艘運奴船,超過1200萬名黑奴被運往世界各地,絕大部分的黑奴被運到了葡萄牙殖民地巴西,還有英法荷等國在加勒比海地區的殖民地。
從1620年到1865年,被運達美國的黑奴數量是59.7萬人,算上運輸過程中因虐待和疾病致死的人數,美國的黑奴貿易量也不超過總量的20%。
但為什麼今天只有美國長期陷於種族撕裂當中?
答案很出乎意料,因為美國在黑人的種族融合方面做得「最好」。
因為美國的奴隸主對待黑人「最好」,所以大量的黑人奴隸在美國活了下來,他們之間可以結合繁衍,黑人的數量也保持增長。
然後林肯在危機下處於某種政治需要,砸碎了黑奴身上的枷鎖,重歸自由的黑奴才有機會,從「奴」成為人,融入這個國家,這確實體現出了自由與進步。
而在其它國家的殖民地里,黑奴只是被當作動物一般的勞動工具,一茬接一茬的運來,一茬接一茬的死掉。當黑奴貿易萎縮之後,當地的黑人也就迅速消亡。
只有美國,黑人從生產工具成為了這個國家和社會中的一份子。
但站在他們自己的角度上,他們並不慶幸自己的融入,他們認為這是一段屈辱而痛苦的歷史。
這一段歷史,在黑人眼中就有原罪。
他們對哥倫布的雕像實施斬首,理由是發現美國大陸的哥倫布為這片土地上帶來了萬惡的黑奴貿易。
他們毀掉華盛頓、傑斐遜的雕像,因為他們曾有過蓄奴行為,是剝削壓榨黑奴的奴隸主。
華納將《亂世佳人》無奈下架,是因為有一大批黑人投訴反映:這部講述南北戰爭時期的影片「涉嫌美化」奴隸制度。
佩洛西提議將國會中大廈大廳中的11名南方聯邦雕像移除,她認為這是在向殘酷而野蠻的奴隸制度致敬。
更讓人感到荒誕的是,谷歌在瀏覽器頁面上緊急停用了Blacklist(黑名單)和whitelist(白名單),改用Blocklist(阻止名單)和allowlist(允許名單)
讓我想起一個嘲諷極端女權主義者段子:
「憑什麼叫公務員不叫母務員?應該男的叫公務員,女的叫母務員!」
我們也給美國人民們貢獻一個新思路吧。
美國的國旗上為什麼是白條白星星呢,應該改為黑條白星星或者是白條黑星星,這樣才能更好的體現出「黑白平等」。
美國今天的極端示威者的所作所為,就是在推翻歷史,否認歷史,想要把一切歧視黑人的元素全部從歷史中剝離出去。
到最後就是兩個結果,要麼美國的歷史被割裂改寫的支離破碎,要麼美國人陷入歷史認知的障礙之中。
「我是誰?」
「這個國家的歷史是什麼?」
「這個國家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但這一切問題,在媒體當中,在教材當中,乃至從人們的口口相傳中,都不可能得到一個準確而真實的答案。
示威者不斷的得寸進尺,美國政府被政治正確綁架着步步妥協。
留過鮮血的,真實的歷史被改寫隱匿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殘缺片面的,被粉飾美化過的歷史。
黑人一套歷史,白人一套歷史,黑人的那套歷史是主觀殘破的,漏洞百出的;白人的那套歷史是「政治不正確」的,見不了陽光的。
到最後,整個國家的歷史認同感就崩塌了。
變成一個沒有歷史的民族,一個沒有歷史的國家。
在國家統治的延續中,歷史認同感,是一個最虛幻也最強有力的武器。我們今天的愛國主義情感和國家認同感,源自於秦始皇的所留下的大一統觀念,也源自與車同軌書同文的傳承。
這就是為什麼校長說美國今日的問題是「歷史問題」,不光是歷史遺留問題,更是歷史太短造成的問題,是只有足夠長的歷史才能夠解決的問題。
當這個國家還是世界上第一強國的時候,當這個國家還能給人民一個富裕的生活時,當這個國家還能掠奪世界拿回源源不斷的財富時,種族之間的割裂尚且可以被掩蓋或者是被表面上的維繫。
而當這個國家的經濟變得越來越差以後,問題就會不可避免的爆發出來,一群沒有共同信仰和歸屬感的人,只能共富貴,但絕不能共患難。
回頭想想,美國這個國家,其實有點可悲又可憐,同英國、日本、蘇聯、乃至今天的中國這些外部強國鬥了二百多年,軍力、科技、美元、要啥有啥,稱霸世界呼風喚雨。
可他們始終沒有想清楚:
原來美國最大的敵人,從來都不在外面,而在裡面。
外面的強敵,有得鬥;
內部的難題,沒得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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