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擊」烏克蘭首日,俄軍展示「混合戰爭」新戰力

謝瑞強、沁涵:澎湃新聞記者

俄軍裝備的陸基巡航導彈

俄羅斯國防部24日表示,正在使用精確制導武器摧毀烏克蘭軍隊的軍事基礎設施、防空設施、軍用機場和航空部隊。

烏克蘭總參謀部表示,俄羅斯武裝力量於當地時間5時開始對烏克蘭多個城市的軍事設施和軍用機場進行打擊。

在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打擊之後,俄國防部表示,「烏克蘭武裝部隊的軍事基礎設施、防空設施、軍用機場、航空設施因高精度武器而癱瘓」。另外,俄羅斯國防部還說,俄武裝力量沒有對烏克蘭城市發動任何導彈、空中或炮火打擊,對烏克蘭的打擊未危及平民安全。

值得一提的是,在正式發動空襲之前,俄烏之間沒有硝煙的「戰爭」已經打響,23日,烏克蘭國家銀行、烏克蘭內閣、外交部等多個網站因遭遇大規模網絡攻擊而關閉,還有報道稱前線士兵的手機已經收到了勸降的短信,這說明在發動空襲之前,網絡戰、電子戰已經打響,而輿論戰、心理戰更是前幾個月就已上演。

俄軍軍事行動首日俄軍表現如何?烏軍表現又是如何?烏克蘭軍隊在空襲發生時幾乎無招架之功?

軍事科學院研究員姜春良、軍事專家王雲飛和《艦載武器》雜誌副主編石宏分别對此作出了評論。

俄展示聯合遠程打擊能力

姜春良:俄羅斯軍隊24日的空襲行動展示了其多年實戰和軍改後的現代化戰力,開戰就動用戰術彈道導彈、巡航導彈等精確制導武器打擊烏軍的關鍵軍事設施,削弱烏軍的戰鬥力。

俄羅斯其實在軍事介入敘利亞局勢期間就初步展示了這種能力,介入初期,俄軍發射的遠程巡航導彈就對極端組織進行了多輪遠程打擊,特種部隊也經常深入敵後作戰,有時候單獨作戰,有時候為戰機轟炸機進行引導。軍事介入敘利亞,俄羅斯海陸空天很多新裝備都經受了實戰的考驗,戰法也經過了檢驗。

王雲飛:根據烏克蘭軍隊的說法,空襲行動從凌晨5點開始,掌握主動權的一方對開戰時間一般都會經過精挑細選,凌晨5點開戰一方面是減少附帶損傷,這個時間大部分人都還在睡覺,平民基本不會出現在軍事目標附近;另一方面這個時候也是對手比較疲勞的時候,容易放鬆警惕,達到打擊突然性的目的。

從現在披露的信息來看,俄軍第一波打擊動用多種遠程精確打擊導彈、遠程火箭炮和戰機,空天軍的戰機主要發射的空地導彈,現在可以看到的Kh-31反輻射導彈的殘骸,這麼大的打擊行動,可能還包括遠程空射巡航導彈,畢竟俄軍轟炸機所攜帶的空射巡航導彈已經在敘利亞戰場上使用。

俄軍打擊的目標包括十幾個機場、防空設施、重要指揮機構等軍事重要目標,目的是奪取制空權,並且想讓烏軍因沒有了關鍵指揮機構,陷入群龍無首的境地,這樣內部就容易出現混亂,這種聯合火力突擊體現了現代戰爭的一些特點,美軍在海灣戰爭、伊拉克戰爭、阿富汗戰爭等多場局部戰爭也採取了類似的戰法,戰爭初期動用巡航導彈、隱身戰機空襲,打擊敵方關鍵軍事目標,比如機場、防空陣地、指揮機構、重點交通樞紐等。

烏軍目標遭到攻擊

石宏:這一兩個月,西方情報頻頻向媒體餵料,通過衛星照片「直播」俄軍的軍事部署,所以俄軍的軍事行動無法達成戰略突然性,但戰役突然性還是可以自己掌控的,什麼時候打?選擇什麼路線打?用什麼武器打?

此次攻擊烏軍空軍基地、指揮機構、防空系統、重要設施等目標,主要是用精確制導武器,而且很多是遠程精確制導武器,這樣可以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在很短時間內摧毀對方要害目標,並且能降低附帶損傷,減少政治上的被動,而且通過短時間內對軍事節點的密集打擊還可以震懾對手。

俄軍的遠程精確打擊武器主要有「伊斯坎德爾」-M戰術彈道導彈、「伊斯坎德爾」-K陸基巡航導彈,兩者射程約為500千米,海基的「口徑」系列巡航導彈可由軍艦或潛艇發射,射程超過1500千米,空天軍的Kh-555和Kh-101巡航導彈配備了常規彈頭,也可以用於常規戰爭,射程超過2000千米,此外,「龍捲風」遠程火箭炮、「圓點」-U戰術導彈也具備遠程精確打擊能力。

面對空襲烏軍為何幾無招架之力?

姜春良:從現在信息來看,從軍事衝突爆發之前到24日衝突發展,俄軍再度使用了「混合戰爭」的方式,「混合戰爭」是一種戰爭界限更加模糊、作戰樣式更趨融合的戰爭形態,該戰爭概念源於美國,俄羅斯也進行了深入研究,綜合利用各種手段展開心理戰、輿論戰、網絡戰、法律戰,軍事打擊、特種行動等打擊對手,2014年克里米亞事件中,俄羅斯就是採用了這種作戰概念。

石宏:2014年的克里米亞事件,「小綠人」(任何國際標識的武裝人員)發揮了很大的作用。從這次軍事衝突首日的戰況以及爆發戰爭之前的一些舉動,俄羅斯這次的「混合戰爭」是升級版,最大的特點是開戰初期動用大量精確制導彈藥,聯合火力突擊烏軍的重要目標。以往不少人認為,俄軍遠程精確打擊火力弱,在敘利亞戰場上主要使用鐵炸彈,精確打擊能力不強,遠程精確打擊的彈藥儲備也不足,其實這些都是偏見,觀點沒有與時俱進,這次已經展示俄軍具備較強的聯合火力突擊能力。

王雲飛:這次軍事衝突,俄羅斯發動的網絡戰和電子戰也值得關注,雖然這些都是沒有硝煙的戰鬥,但意義同樣很重要,現在社會離不開網絡,軍隊也有自己的指揮網絡,網絡戰打得好,有時候戰果甚至比真刀真槍的戰鬥還大,比如你若成功對敵方防空系統網絡進行網絡戰,那對方防空系統就會癱瘓,對奪取制空權有很大幫助,重要的是網絡戰在後方就可以發動。電子戰同樣重要,干擾對方的雷達、通信,可以讓對方「聽不到、看不見」,像無頭蒼蠅一樣。

「口徑」巡航導彈發射

石宏:對於俄軍的聯合火力突擊,烏軍看起來幾乎是無招架之力,大部分重要軍事目標都被打了,這也正常,俄烏軍事實力差距太大了,以巡航導彈、彈道導彈為主的火力突擊,不要說烏克蘭,就是美國這樣的軍事強國,應對起來也是不容易,這些目標雷達目標特徵小,彈道導彈飛行速度快,有些還具備機動能力,而巡航導彈飛行高度低,能夠航跡規劃,不好對付。加上烏軍的防空火力大部分是蘇聯時期的產品,對於俄軍來說再熟悉不過,性能怎麼樣,有什麼缺點,了如指掌,烏軍只有挨打的份了。

王雲飛:烏軍裝備的防空導彈主要是S-300、S-200和「山毛櫸」以及蘇制各種高炮,性能早已落後,而且沒有形成一個可以組網作戰的防空網,自然很難抗擊精確制導彈藥的遠程打擊。我個人認為,初期的空襲作戰樣式在很多人的意料之內,但是接下來的地面戰場才是最大的考驗,烏軍裝備了大量的反坦克武器,包括反坦克導彈、火箭筒和地雷等,烏軍的地面力量規模也不小,接下來如何打值得關注。

石宏:地面戰場是一個考驗,但看俄軍的戰線要推到烏克蘭境內什麼地方,如果在親俄的地區打,應該問題不大,美軍在伊拉克、阿富汗的地面戰場被折騰得焦頭爛額是因為還存在「文明的衝突」,而親俄的地區就基本不需要面對這種問題,即使親西方,俄軍可能不會停留太久,普京已經說了佔領烏克蘭不在俄羅斯的計劃之內,目的努力實現烏克蘭的非軍事化,不會允許烏克蘭擁有核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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