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來,從2月24日開戰,這場二戰後歐洲最大的地面戰爭,已經進入第二個月。
兩軍交戰,損失到底怎樣?
當然,這肯定是一個羅生門。看俄軍的簡報,烏軍肯定早已被徹底擊垮;看烏軍的戰報,俄軍應該早就失去了戰鬥力。這也正常,戰爭虛虛實實,既有真刀真槍,也不乏滔滔口水。
我相信,對很多人來說,最大的一個懸念,應該就是俄軍到底損失有多大?
3月2日,戰爭爆發第七天,俄軍公佈過一次:
俄軍方面,498名士兵陣亡,1597人受傷;
烏軍方面,超過2870名武裝人員陣亡,近3700人受傷,另有572人被俘。
這是第一個星期的戰況,一個月後呢?
終於,3月25日,俄國防部公佈了最新的損失狀況:
俄軍方面,1351名士兵陣亡,3825人受傷。
烏軍方面,1.4萬人陣亡,1.6萬人受傷。
很有意思的,如果對照這兩組數據,第一個星期,俄軍損失很大,陣亡士兵人數,大約佔了一個月總數的近40%。
烏軍呢?按照俄軍的戰報,隨後三個星期,似乎損失更大,陣亡人數佔到了總數的80%。
那意味著後面三個星期,俄軍摧枯拉朽?烏軍被動挨打?
這似乎又與烏軍宣傳的很不一樣。所以,我們在看俄軍數據的同時,也不妨看一看烏軍和其他方面披露的數據。
按照烏軍3月21日披露的數據,戰爭爆發以來,俄軍陣亡人數已經突破1.5萬人。
請注意,1.5萬,而且還是21日的數據,相當於5天後俄軍披露數據的11倍。
同一天,俄羅斯《共青團真理報》在線曾發表過一個數據,指當時俄軍陣亡9861人,受傷16153人。
但幾個小時後,這個數據就被刪除。該報的聲明解釋,這個頁面遭到了黑客入侵,數據是假的。
還有一個數據,美國的數據。
《紐約時報》3月16日的一篇報導,引述美國情報部門的估計,「保守的一方」認為,自開戰以來,至少7000俄軍士兵陣亡。
到底哪一個更準確?
答案可能很簡單:都不準確。
俄軍不會老實到把真實陣亡數據完整披露,因為這關乎俄軍形象,更關乎俄軍士氣;烏軍也不會克制到不誇大俄軍損失,這豈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幾個觀察角度吧。
1,俄軍損失應該不止1000多人。烏軍被大量殲滅,俄軍損失有限,這也不太符合當前的戰場態勢。但俄軍應該也不會像烏軍所稱陣亡超過1.5萬。大家取中間某個值吧。
2,俄軍損失很慘重。哪怕1000人,其實也不少了。更何況,按照烏軍的說法,還至少乾掉了6位俄羅斯將軍。當然,這都沒法覈實。如果俄軍陣亡真超過7000人,那俄軍的損失,比過去20年美軍在阿富汗和伊拉克陣亡總數還要多。烏克蘭確實不好打。
3,烏軍損失更慘重。雖然俄軍後期打得有點拉垮,但整體實力畢竟在烏軍之上,而且還掌握了制空權。所以,烏軍的損失,毫無疑問更為慘重。按照俄軍的戰報,俄軍已幾乎摧毀了烏空軍和防空力量,烏海軍也不復存在。
4,俄軍也沒有完全達成目標。儘管俄國防部宣佈,俄軍總體上第一階段行動的主要任務已經完成。但按照俄軍的戰報,即便在焦點的頓巴斯地區,俄軍和當地武裝,還只控制了盧甘斯克93%的區域和頓涅茨克54%的區域。俄軍推進確實遭到了烏軍的頑強抵抗。
5,西方武器輸送其實有限。按照俄國防部的數據,自開戰起來,西方國家向烏克蘭提供了109門野戰火炮,3800枚「標槍」等反坦克導彈,897枚「毒刺」等防空導彈。這個數據,與西方公佈的動輒幾千上萬差別太大。原因何在?要麼西方口惠而實不至,要麼很多武器運不過來。俄羅斯已經明確警告:會毫不留情攻擊運送車隊。
這應該就是開戰一個月來,烏克蘭戰場的大致態勢。
俄軍拿下了赫爾松全州,基本打通了從克里米亞到頓巴斯的東部走廊,斷絕了烏克蘭通往亞速海的所有通道。
俄軍還封鎖了基輔、哈爾科夫、切爾尼戈夫、蘇梅和尼古拉耶夫等重要城市,對一些城市要麼圍而不打,或者逐步展開清剿。
按照烏軍的說法,烏軍也在集聚力量進行反擊,最新的一個進展,就是奪下了基輔周邊的馬卡里夫鎮。但俄羅斯的空中打擊仍在繼續。
接下來會怎麼辦?
談判會繼續。但大家都知道的,戰場上得不到的,就別指望談判桌上能夠得到。為了獲得更大籌碼,不排除某一方更會在戰場採取激烈行動。
幾種可能性吧。
第一,俄軍正在改變進攻策略。按照俄國防部的說法,鑒於烏克蘭軍隊的戰鬥力被顯著削弱,使得俄方能將主要精力聚焦在主要目標,即「完全解放」頓巴斯。俄軍在縮小進攻目標,但同時意味著,接下來的最激烈的戰鬥,會主要集中在東部地區。
第二,一些城市將展開激烈巷戰。尤其是烏東部重鎮馬里烏波爾,俄軍此前發出最後通牒,要求烏軍和亞速營主動撤離。但烏方斷然拒絕,拿不下這座城,俄東部走廊就無法確保安全,俄就無法宣佈勝利。那接下來,將是慘烈的巷戰。
第三,俄軍將對烏西部更多空襲。從俄軍公佈的數據看,烏軍的武器彈藥正在告急,為了幫助烏軍,西方毫無疑問將採取各種手段,將重要武器運送過來。俄軍肯定保持高度警惕,在地面部隊無法達到的地方,通過加大空襲阻止「澤連斯基小道」。
第四,雙方都在調兵遣將。烏軍已下令撤回在海外的維和部隊,西方稱俄軍也正從格魯吉亞軍事基地調兵。俄國防部3月24日還披露,俄東部軍區司令亞歷山大 柴科上將,抵達了距基輔30公里的俄軍前沿陣地。上將前往第一線,這可能是煙霧彈,也不排除俄軍確實在調整指揮系統,打破目前的戰場僵局。
好消息是,俄軍在縮小目標,要「全面解放」頓巴斯,那基輔之戰可能不會發生;壞消息是,雙方都在調兵遣將,如果不在東部戰場取得更重大勝利,俄軍顯然不會收兵。
對烏軍來說,頂住了俄軍的第一個月全面進攻,在西方明確只輸送武器不會參戰的背景下,面對超強的敵人,後面的戰鬥將更加艱難。
那意味著,將有更多的部隊,陸續輸送到最前線;將有更多的士兵,會在這場消耗戰、拉鋸戰中死去,徹底消失在這個乍暖還寒的春天。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這都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悲劇。兄弟之國,分外眼紅。烏軍打得很艱苦,俄軍損失很慘烈。
唉,可憐第聶河邊骨,曾是香閨夢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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